“光學哥,你看看這小嘴,說得那叫滴水不漏,弄得人家以後就算想辭退,都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
賴光學敷衍地笑著,沒有作聲。事實上曾芒溪需要的只是展示她的表演,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同。
她接著說:“好,你是聰明人,和聰明人打交道應該沒那麼費勁兒。以前那些助理都太笨了,芝麻大點事都辦不好,把我氣得個半死,對待笨人嘛就只能用笨辦法!至於你!我想應該不用我大動干戈!好好做,做得好不會虧待你!”
我嘿嘿乾笑了兩聲當做是回應,只這幾句話,我就斷定了她不會是我的對手!我打定主意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拿到該有的報酬就好了!
不過第二天,我就知道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很可笑,我已經被弄得遍體鱗傷的今天,竟然還沒能學乖!我真是一個不受教的人。
曾芒溪的脾氣從不按理出牌,只根據自己的喜怒辦事,但她喜的時候實在太少了。我突然覺得她比我活得還累,我不明白,她出生藝術之家,是家裡的獨子,父疼母愛,呼風喚雨,還有司馬延這個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裡的男朋友,她還有什麼不滿足,沒事總把自己弄得那麼累幹嘛!或者她是一個比我還要無可救藥的心理病人,因為心找不到出口,所以不讓別人和自己好過。
我一直站在後臺的走廊上等曾芒溪,她已經蟬聯三年的最佳女主角獎,今晚是她演藝生涯一個新的更高的起點。我聽到她很淑女,很謙虛地做了獲獎發言,不久就看到她娉婷婀娜地從走廊的另一頭走過來。她的臉化了精緻的妝,看上去無可挑剔,黑色的晚禮服使她神秘迷人嫵媚。我直迎上去把貂皮大衣披到她身上:“芒溪姐,亮哥交代,八點鐘你必須趕去蘇瑪麗酒店,林董他們已經到了。”
“我不去,不去,不去,讓他們去死!”曾芒溪的歇斯底里突然就發作了。
我是真的很同情她的,從心裡面,不帶有一點虛偽,但我自顧不暇,哪裡有本事和閒心拯救別人,只能陳述事實:“你知道你別無選擇!”
當曾芒溪那巴掌要落到我臉上的時候,我是完全避得開的,我對傷害的抵抗早已經變成了一種本能。我的手已經抬起來,卻轉念一想:接下來呢?在她更加盛怒的情況下,和她翻臉,還是仍然只能妥協。我知道現在的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翻臉,我再找不到一個工作可以優渥到這般,讓我支付那昂貴的醫藥費。要是妥協,那現在的抗爭有什麼意義,不過是拉長戰線,讓折磨變得迂迴反覆而已。
我緩緩放下了手,在清脆的耳光聲響起的同時,把拳頭藏進衣袖,緊咬牙關忍住打回去的衝動,聲音裡不帶任何情緒地說:“只有十分鐘了,我去化妝室把東西收拾好,你和阿勇先上車,我很快就過來!”
然後我轉頭對司機兼保鏢的阿勇說:“先帶芒溪姐走,動作不要太大,以免引起別人的注意。”
曾芒溪十分挫敗地看著我平靜無瀾的臉,不相信地問:“你為什麼不哭?”
我冷然地看著她反問:“我為什麼要哭!來不及了,快走吧!”後半句我是對阿勇說的。
一直到他們走進電梯,我放心地轉身要去收東西,這才看到好整以暇地斜靠在牆上的鐘子霂。我走過去,直視著他的眼睛,初見面的慌亂過去後,我恢復了一貫的鎮定:“來很久了?”
“剛好看到所有經過!”他跟上我的步伐。
我拐進化妝間,頭也不回地說:“不在前面等著領大獎,跑這兒來幹什麼?聽說你今年囊括了好幾個獎項。”
“受李驍之託,來看看你適應新工作的情況。”
我一邊把散亂的雜物丟進手提袋裡,一邊笑說:“你看到的好像不怎麼樣!”
他站到我左手邊,很認真地看著我:“為什麼讓自己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