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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是白晝,冬相樓地下室內,卻是燈火高燃。蘇木牢門內,男人望著泰然步入的人,有一刻鐘,呆徵驚異。

“印炎,多年不見。”

火光映在牢中人那張被火灼傷般恐怖駭人的臉上,像是從地獄中走來的鬼魅。他渾濁的眼睛定定落在牢門外立著的那一個青衫男人身上,幽目一沉,突然輕笑一聲:“難得三哥還記得小弟。”

青衫男人斂袖垂手而立,眼神在印炎身上巡視片刻,長嘆道:“雙手完折,筋脈盡斷,是大哥的拔天決。”

印炎諷刺地大笑,驚得牢裡的火光好像也瑟縮了一下:“三哥還認得出來?那小子使的那些武功路數,可盡是得大哥真傳。倒也不知大哥究竟是花了多少心思在大小姐留在這世上的惟一血脈上。”

“印炎,”青衫男人微蹲下身,眼裡掠起一絲霧氣,如若透過眼前的情景看到了許多年前的往事,“我們天山四絕,一武一文一醫一咒,本應齊心一道,到底為何會分道揚彪,形同陌路?”

“這事該我問你們三個才對?”印炎眼神渾濁,話中帶著恨意,“二十四年前,大小姐有難,你和大哥向老宮主請命下山幫助大小姐,卻反被軟禁在冷瑞堂。我私自放了你們,背棄了門規,被老宮主逐下天山。你自小長在天山,那些日子,我無處可去,只能在這未命園幽林外,苦等你們,等到天盡寒來,等來的是什麼……你說說,是什麼?是刀,是刀啊。那幾日,我形同枯稿,無心應戰,生生地看著自己的一張臉,在那些冰封利刃下,變成這般樣子。為什麼,為什麼不直接要了我的命?你說啊,為什麼不直接要了我的命?”說到最後,聲音已經近乎淒厲。

青衫男人臉色一僵,容色更形青白:“印炎,你說什麼?你被老宮主逐下天山?我和大哥回到天山聽到的明明是你接到了秘密任務而下山了……”

“三哥,你還在裝嗎?”印炎臉上盡是諷刺,冷冷哼道,“那些襲擊我的人,身上著的盡是這非原堂的白蟬衣,用的,可是非原堂內傳的環殺陣,除了大哥與你,這兩位非原堂的掌管者,還能有誰有這樣的勢力,去命令非原堂的人?”

青衫男人僵住:“印炎,我和大哥真的沒有……當年,我們從都城回到未命園之時,早已經是兩年之後……”他低頭,迎上印炎從頭至尾一直恨意四溢的眼神,深邃目內斂下幾分焦急:“罷了,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冬相樓外,非原衛士環臨;地下,火光幾盡。有白衣人掌燈入內,點起跳躍著的火盆。刺目微熱,升出秋天的一抹燥氣。地牢內外,靜默片刻,有沉寂的氣息漫了上來,兩人之中,一個冷漠,一個無奈,沒有一個人肯開口打破這片沉默。

“那這幾年,你怎麼過的?”

印炎冷笑一聲,那原本便佈滿刀痕的臉皺得愈加駭人:“我過得怎樣?我還能過得怎樣?我立身之術除了這一身咒術和一身武功,還能有什麼?”

“鎖兒姑娘身上的失魂咒,便是你下的?”

“鎖兒姑娘?”印炎淡哂,“你說的便是那皇帝的私生女?她不過是我接的一樁生意罷了。這失魂咒本便是天山的絕學,唯我能下,唯你能解。三哥早該猜到才對。”

青衫男人靜靜聽他說完,頓身片刻,揮袖起身,轉頭高道:“姑娘既然早到了,要聽的也已經聽完,為何此時還不進來?”

未名園冬相樓地下,便是非原堂內部的牢獄所在之處,我的視線沿著那整排千奇百怪的刑具,移到裡層火光所在處,青衫量身的秦自餘身上,多年未見,他身上的書卷之氣愈加地濃厚,飄然如仙,遺世獨立。我垂首問安:“秦先生,宜家有禮。”

秦自餘手撫上自己的小鬍子,臉上泛起一抹淡笑:“兩年未見,姑娘倒是變了許多。這些日子的事,想必星火必然已經告訴姑娘了。關於鎖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