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首《春日我聞室作》:
裁紅暈碧淚漫漫,南國春來正薄寒。
此去柳花如夢裡,向來煙月是愁端。
畫堂訊息何人曉,翠帳容顏獨自看。
珍重君家蘭桂室,東風取次一憑闌。
此詩頗有雍容華貴的氣概,置於士大夫的詩集中當可亂真。但離青樓似乎日見其遠了。由於柳如是這樣的名妓日益“士大夫化”,真正的青樓詩作反而充滿了下里巴人的俚俗氣息了。隨著商人越來越多地滲入青樓,赤裸裸的黃色小調也在妓女中流行開來。茲舉一首還不算太露骨的,以見一斑:
男兒漢,性氣剛,打扮奴家去為娼。伽藍殿,去燒香,寺裡遇著巧和尚。和尚愛我年紀小,我愛和尚兩頭光。大和尚,小和尚,慢慢消停不用忙。
如此不夠含蓄的詩作,顯然是不合士大夫口味的。不過這對於大款們來講,已經算是蠻文雅的了。據說現在歌廳的KTV包間裡,花200元錢就可讓三陪小姐講一段黃色笑話。追根溯源,這股惡俗之風從明末就露出端倪矣。
一部青樓史,同時也是一部妓女詩文史。在廣大婦女處於被統治、被愚弄、被奴役的漫長歲月裡,妓女們能詩善文,雖然是一種幸運,但其實也是為滿足男人的特殊需要而產生的現象。妓女們企望憑藉自己的文學才能改變自己的不幸地位,但只有少數佼佼者獲得了偶然的成功。對大多數妓女來講,這不過是一種痴心而已。當然,痴心恐怕是人人都難免會有一些的。而且,寄託在文學藝術中的痴心總要比寄託在臉蛋和三圍上的痴心要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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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妓女歸宿(1)
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辛棄疾《永遇樂》
千里搭長棚,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
妓女這種職業,是名副其實的“青春事業”。現在的許多女孩子,都抱有“吃青春飯”的思想,不知是不是受了妓業的影響。反正妓女是非吃青春飯不可。越是低賤的女人,就越死抱著自己的“青春”不放,彷彿青春一過,她就立刻成了一條斷了脊樑骨的癩皮狗。她們以為“青春”就是青春期前後的一段簡單的物理時間,她們根本無法理解“永葆青春”的道理,更無法理解“革命人永遠是年青”。她們惶恐不安地躁動在自己的“青春”裡,彷彿抱著一件租來的裘皮大衣,穿也不舒服,不穿也不舒服。她們自以為發現了青春的可貴,而實際上往往以最低俗的形式消費了青春。當皺紋爬上她們的額頭時,她們就像霜打的茄子,從肉體到精神,都癟了。
藝術修養較高的妓女,比之單純的“色妓”,青春要長一些,但畢竟不如日本的藝妓,80多歲還能陪客談笑風生,不僅寶刀未老,反而老當益壯,韻味無窮。中國的妓女往往一邊開拓著“事業”,一邊就在籌慮自己的歸宿了。
妓女的歸宿,大致說來,不外以下數種:從良,入宮,出家,做鴇母。也有改行從事其他職業,寡居終生的。最慘的是殉職在自己工作崗位上的。
一般說來,從良是多數妓女的最理想的歸宿。青樓生活再舒適華美,也不能養人一輩子。更重要的是青樓生活畢竟被視為正常社會之外的異常存在,妓女心中的那種自卑感、屈辱感是時時揮之不去的。有個叫徐月英的唐代名妓寫過一首《敘懷》詩:
為失三從泣淚頻, 此身何處用人倫。
雖然日逐笙歌樂, 常羨荊釵與布裙。
這種渴望做一個普普通通的良家的婦女的心願,應該說是人之常情,不能簡單地用“圍城”情結來解釋。
但是要從良也不是一帆風順的。
一是青樓的老闆不輕易撒手放人。妓女是老闆的掙錢機器,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