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及大炮,擺列左右,嚴設護衛,安排牙爪,耀武揚威,刑人殺人,惟意所欲。以泥水匠出身微賤之輩,玉帶烏紗,身乘八轎,前呼後擁,小人榮之,君子鄙之。
第二十二回 犯眾怒孟立殞槍尖 跳營頭陸三死刀下
世亂紛紛民命輕,嗟哉孟立殞刀兵。
由來眾怒不當犯,言遜宣尼戒甚明。
陸三武藝邑稱精,得罪無非是跳營。
利刃一朝屍壯士,忌才自昔事難成。
常熟縣承平日久,那裡見平白地殺人。聞有陳孟立者,原系舊族,鄉宦俱是親戚。也曾以異路前程官做衛經歷。平日方巾闊服,家道頗饒,遇事敢言,不怕別人招怪的。他見眾人排嚴鄉宦為首,諫勸道:“常熟彈丸之地耳!清朝勢大,只宜著人到彼講和,觀其動靜,若遽起兵,是運螳臂擋車也。”
鄉兵惡其撓眾,指稱他是奸細,為敵人作說客的,一聲吶喊,槍尖都團團對了他,登時戳死在縣場上。
又有陸三者,習拳棒後生也。初與胡龍光往來,後投嚴宦部下。子張愛其武藝,署為都司。及子張被擒,來貢方坐慧日寺張威,陸三不該乘馬導從在大街上經過,被來貢差兵捉住,責其跳營之罪,頃刻斬首於香花橋上。凡此皆殺機方動之兆也。
第二十三回 行賑恤結歡腐儒 託助餉蒐括富戶
巧計橫行常熟,先將公道欺瞞。從來措大號窮酸,五斗志得意滿。虞邑家家巷哭,黌門個個騰歡。任伊兇惡事千般,吃飽是非不管。
《西江月》
起義先謀黷貨財,軍前助餉詐端開。
鄉城但有銀錢者,鎖縛鞭笞悉受災。
大約此輩小人得志,豈是做好事的。胡來貢一到縣首擒嚴子張,撤去通邑保障,又略無進守戰退實著,盡變易子張所立之法度。竊恐公論出於學校,酸丁措大必有起而議之者,於是出告示開倉賑恤,凡的系寒儒,每名給米五斗,著學中開報花名,按冊領支,計通縣在庠生員大約五六百名。除有家資存體面者去其一半,大率三百餘人,不過費米一百五十石,而通學歡呼,惟知稱功誦德,並無出頭露面議論其非者,真可笑也。
來貢既箝腐儒之口,遂大肆其惡,括取在城、在鄉富戶、富商銀錢、布帛、米麥、花豆,軍前用度,名曰“助餉”。凡來貢名帖到門,識時務者連夜央親友說合饋送,方保太平;間有慳吝者,登時鎖縛,百般吊打,炙詐不婪,其欲不止。又有地方小人乘機投了胡家營,仗勢報怨生事,被炙詐者不可勝計。總之來貢住縣不上十數日,合縣如同鼎沸矣。
第二十四回 救保障萬姓號冤 行間諜賢紳脫難
公道從來不可移,義陽乳臭被人欺。
忠良險作刀頭鬼,猶賴鄉城口似碑。
為質羈囚廣善庵,奸人施計不勝貪。
天教俠士機謀遂,羅網須臾脫笑談。
義陽王既擒嚴子張,百姓聞之號泣,隨至福山,在軍前稱冤訴枉者,三五日間絡繹不絕,每日以千計。且有敢死之輩二十餘人,如曹行素、陸四等時刻不離左右,甘心代子張受笞。義陽王喝令要砍時節,齊聲叫喊,甘代他斬首。於是李太傅等恐怕激變,惟責以糜費錢糧、略無寸功,姑吊取通縣比簿,勘閱私徵有無,軟監於廣善庵中,以子張為質,要常熟縣錢糧解到軍前而已。
子張臥廣善庵中五六日,身上傷痕漸漸平復,監押者看守亦少少疏懈,遂陰謀脫身之計。有薦此地比近瞿舍地方,錢衝宵膽智豪俠,可託此事者。
沖霄諱飛,崇禎朝曾為守備,鎮守靖江縣,身軀壯偉,膽略過人。子張因遣人暗通之。福山至莊窠錢衝宵家不上十餘里,是塘東內地小路。沖霄設計備小竹轎,抬轎人三番共六人,每番相去三四里伺候,先令親識棋師陳敏卿侄懋功輩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