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慕風華一臉的陰鬱。
殿內沒有回應,只有風掠過人皮燈籠時的低低嗚咽聲,像極了剝皮時的哭喊聲。
良久,慕風華才抬頭,目光冷冽如刃,“滾!”
影子斂了眉色,大步朝著外頭走去。
慕風華在想,自己已經多久沒有開心過?好似很久不曾笑過,記不得有多少年了!一直將自己鎖在冰冷的囚籠裡,鏡子裡的容顏,連自己都會覺得陌生。
“爺。”小太監上前,“人醒了。”
指尖在白玉笛上微微跳動,慕風華點了頭,“現下何處?”
小太監雙手奉上精緻華美的護甲,替慕風華戴上,以免傷著他修剪得極其完美的指甲,邊回答道,“現下在乾元殿偏,想是傷得不輕,如今御醫都來了,流了不少血。”
抬頭看著他精美的人皮燈籠,慕風華面無表情,“誠然是命大的。是皇上親自去接她出來的?”
外頭的流言蜚語他也聽得,卻還是要問上一問。
小太監頷首,“是的。皇上為此還曉諭六宮,誰敢再動她分毫,便要提頭來見。想來,皇上是動了真格的。”
“原以為是風陰,委實想不到連帶著皇上都上了心。”慕風華漫不經心的說著,猶記得昨夜那一曲銷魂的琵琶聲,那個盈盈走出紅綢的女子,一幅百花爭豔誠然驚豔天下。
小太監的唇張了張,許是想起不久之氣那個被割了舌頭的太監,又生生將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
良久才聽得慕風華起身道,“棲鳳宮有何動靜?”
“棲鳳宮貴妃已經趕去乾元殿,不知意欲何為。”小太監躬身跟著慕風華。
聞言,慕風華低低的冷笑兩聲,“這宮裡頭果然是越發熱鬧了,如今連貴妃都出面,想必這葉貞誠然非池中物。左不過……可見皇帝也並非真心待她,否則何至於將她送上風口浪尖。”
一步一頓走出大殿,慕風華的眸光寸寸冰冷。
心中想著,大抵皇帝會要了她,該給她什麼位份才好?美人?貴人?嬪位?總不至於一躍成妃便是!
只是昨夜那雙眼睛,卻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那種淒冷的絕望。分明是空洞無物,卻能將人生生吞進去,甘願在她的黑暗中沉淪。
曲瑟和鳴,這司樂監多少樂師都奏不出她那種滿腹仇怨的樂聲。那種悲憤中的鏗鏘有力,試問世間有幾人能彈得出,又有幾人敢彈聲殿前。然,能否聽得懂她的堅決,需要多少的定力才能不被吸引。
偏生賤婢身,心若玲瓏色,此生厭浮華,扁舟任平生。
低眉冷笑,若是義父聽見,怕是一刻都容不得的。
這般想著,他竟有幾分僥倖的錯覺。
驀地回過神來,他這是作甚?為她擔心?該死!誠然是該死的女人!這一曲琵琶果真是淼淼妖孽聲,殊不知自己在旁人眼中,無異於也是妖孽。
漫步走出去,陽光烈烈,卻照不進司樂監的幽暗淒冷。慕風華走在長長的迴廊裡,一身青衣冷冷隨風飛,手執青傘走進了陽光裡。
猶記得那日下著雨,她坐在竹園裡,含唇一曲綿柔的小調,恰似昔年的稚嫩。
輕嘆一聲,慕風華緩步朝著乾元殿走去,身後儀仗浩浩,兩側宮人迴避。
站在乾元殿不遠處,他忽然改了主意,轉身便走,不再看乾元殿一眼。手一鬆,手中青傘隨風而去,幸被身旁的太監及時握住,再次遮擋住他頭上的烈日。
這宮裡,冷了太久,也該被捂熱了才好。否則長久下去,覺得自己都是個死人。難得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果然是極好!
93。心有多疼,只有自己知道
御芳齋內,葉貞靠著廊柱坐著,頭上裹著層層繃帶,厚厚的繃帶透著血跡,若隱若現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