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下來。她都不敢去別的房間睡,生怕半夜醒來的時候,他沒見到她,這樣大家都不用休息了。
果然到了半夜,容謝開始睡得不安穩,從喉間發出幾聲夢囈。柳葭本來還有些迷糊起來,立刻便被驚醒,輕輕湊過去伏在他身上,柔聲低語:“容謝……容謝?”
容謝倏然睜開眼,輕輕摟住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沒事,就是做惡夢了。”說來也奇怪,他夢到的不是那個雨夜裡他不得不跳車,也不是他以勝利者的身份去探視容亦硯,而是很久以前他打了人被關押的情景。
即使已經過去這麼久,他還會夢到自己回到那一年,那種沮喪又害怕的心情——是,他也曾經害怕過。
柳葭靠在他的肩上,輕聲道:“是什麼噩夢?”
“一個一片漆黑的地方,”容謝用手指勾著她的長髮,一縷一縷地繞在指尖,“很多人,他們還等著看我的下場,沒有人會幫我,我是一個人,可就連一點害怕的情緒都不能展露出來,一旦有了破綻,那些人就撲上來把我撕碎。”
每個人都覺得他強,甚至強大到悍然的地步,可是誰會知道他的心中也會有膽怯的情緒,只不過他必須要把它隱藏起來,不能留給自己的對手看。
柳葭道:“我會站在你身邊的,不會再背棄你。”
她從來都不輕易承諾,而承諾過的不管千難萬難,都一定會做到。
容謝笑了:“我是個男人,還要女人保護的話,那像個什麼樣子?”他摟著她的肩,低聲道:“其實我來找你是想跟你說一件事的,後來給鬧得忘記了。過幾天我有個應酬的場合必須要去,我想請你當我的女伴。”
柳葭答應得爽快:“好啊。”
“上次我挑的那件禮服很適合你,可以穿那條裙子。”
柳葭卻是一僵,如果他不提,她甚至都要想不起那回事了,那件禮服裙,她在飛去德國前夕送給別人了,是送給買了她家房子的鄰居,鄰居買房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婚後可以住在附近,知道她急著出手,甚至都沒壓她的價。而這個鄰居的兒媳跟她身材彷彿,她便把那條禮服裙送給了對方。
送出手的東西,萬不可能再要回來。
容謝敏感地感覺到臂彎中的身軀變得僵硬,便淡淡問:“怎麼了,你不喜歡那衣服?”
“不、不是,”柳葭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我很喜歡,那天我會穿它的。”
容謝在她耳邊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隔了一會兒,呼吸就漸漸沉重,又再次睡了過去。柳葭這回卻是真的要失眠了。上次那條禮服裙是為她量身定做的,現在時間緊迫,她根本不可能再去訂做這樣一條一模一樣的裙子來。她只能寄希望在會有相似的裙子,她買回來,自己動手用別針把不合身的地方處理一下,男人對女人的衣服飾品本來就粗心,根本不會發現其中細微的差別。
——
她這樣盤算到天亮,便見擺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拿起一看,俞桉竟然這麼一大早就打電話給她,她看了看正熟睡的容謝,直接把電話給摁了。過了一會兒,她看見手機螢幕上挑出了一條新短息,是俞桉發來的:“哪怕你現在睡著了也趕緊給我醒來,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
俞桉做事說話向來都有點一驚一乍的,柳葭也沒太放在心上,可是很快,她就收到了幾張圖片,是從網上截圖下來的:她跟王律師的照片已經被轉發了上萬次,配照片的文字則是指責她找了這樣一個年紀大得跟她父親差不多的男人當情…人,破壞別人家庭,就是為了獲得遺產,而王律師正是處理遺產的主辦律師。
她用手機上網一搜,果然那些資訊被傳得到處都是,有照片又有爆料,說得饒有介是,網路上鋪天蓋地都是謾罵,王律師的個人資訊暴露得最快,很快就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