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葉紅蕊滿園□□ 繁花似錦一如去年
綠衣紅裳,一片奼紫嫣紅,羅裙逶迤,輕紗披帛拂過花叢,彩袖撲蝶;鶯聲燕語,絹帕掩唇嬌笑,眉目下盡是風情。
滿園百花在美人面前暗自失色,兀自垂落,亂紅隨風漫卷,傾灑庭院,只留餘香繚繞玉清鼻尖。
“翠葉紅蕊,又是滿園春光,”玉清道,“王爺可是豔福不淺啊。”
進京已有時日,皇上和太后一直未有召見,美姬卻是隔三差五的送來,有太后送的,有皇上送的,有大臣送的,還有爹送的。
“這也是託王妃的福。”高演拱手道。
爹說堂堂王妃身邊怎能沒有兩三個侍婢隨身伺候,特意送來兩個伶俐的丫頭,供她使喚。送來就收著吧,這王府上下,煩碎瑣事,粗重雜活總要有人去做。
“爹怎麼沒問逐溪?”玉清撿起地上殘紅,放在鼻尖,輕輕嗅著。
花陰旁,高演懶懶的躺在藤椅裡,微闔雙目緩緩睜開,挑眉看她,“你說呢。”
蘭苑中,高演談笑之間,看似戲言,卻也倒出實情,爹相信她已經站在了高演這邊。更何況現在孃親失蹤,她也不可能再聽命於爹。
手上殘紅捻作成泥,隨手一揚,落成紅雨,“這滿園□□,你慢慢消受。”
轉身之際,輕羅披帛已纏繞在他的修長手指之間。高演起身,披帛玩弄掌心,“花團錦簇,百卉千葩,春光固然是好,只是,若有野藤蔓延,務必要連根剷除。”
高演眼中隱隱浮出殺氣,玉清只覺背脊滲出寒意,“若是無根浮萍呢?”
“既是無根之物,焉能得久,清去便是;若是留著,反而不能得見魚戲蓮葉間的樂趣,”將披帛握在手心,負於身後,高演側目微笑,“剷除也好,清去也罷,就勞煩王妃多多費神,王妃對付翠葉紅蕊向來很有一套。”
被高演戲謔的夠嗆,用力扯下高演手中的披帛,輕輕擲於身後搖曳於地,對著高演頗有意味的嫣然一笑,款款走向百花叢中。
眾人見王妃走來,俱是一驚,匆忙伏身叩拜,屏住呼吸,深怕驚擾了眼前的絕色。進府已有些時日,卻第一次面見王妃,有幾次都是從遠處遙遙遠望,只見髮髻高聳嵯峨,身姿曼妙,今天才得見真容。
“拜見王妃。”
“王爺在迴廊下面等你們,還不快去。”玉清緩緩開口,目光掃向眾人,嬌羞低眉,竊喜之色,全然落入眼底。
眾人起身,緩緩走向迴廊,步伐漸漸細碎輕快,彩袖披帛翩翩,宛若蝴蝶起舞。
玉清喟然,這些女子,以為進入王府,進入侯門貴胄之家,就可以攀附鳳枝,以為得到王爺的一絲的垂憐,就可以衣食無憂,躍居人上。殊不知,高演早已為她們想好了去處。
出了王府,玉清來到了那片樹林,那棵參天大樹依舊闊葉如扇,樹幹上兩個“正”字清晰可見,玉清伸手撫過字跡,十日的相處浮過眼前。
離開樹林,玉清向花間亭走去,未到花間亭,就見桃樹下立著一個麗影。桃花嫣紅,枝椏交錯依舊——想必這裡就是當年大姐遇到霍大哥的地方。
“大姐。”玉清輕喚。
“玉清,你來了,”珮芝看著桃花,“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時隔一年而已,我們都變了。”
“大姐越變越美了,又有了孩子,”玉清笑道,“你現在行動不便,雲葵呢,這丫頭跑哪兒去了,怎麼不在身邊伺候你。”
“病了,還在平州。”珮芝淡淡的說道。
玉清上前攙扶珮芝,凝霜般的玉臂上幾道結痂長痕怵目驚心,“這是怎麼回事?他打你?”
“沒有,”拉下廣袖遮住傷痕,微微笑道,“他怎麼會打我,來之前,被貓抓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