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門口走去,不敢有一瞬間的停留。
“楚炎……”木芫清不由自主地出口喚他,話一出口,卻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安慰他,跟他說天涯何處無芳草?那不過是在矯情。說以後還是好朋友?這是不是在強人所難?因此她嘴張了張,終是什麼話也沒說,默默地看著楚炎的背影。
然而楚炎還是在門口停下了。他手扶著門,身形頓了頓,似乎心裡在做著什麼激烈的掙扎,半晌也沒開口,扣著門框的手指已經隱隱有些發白。
一時間屋內靜悄悄的,氣氛很是尷尬。
最後,楚炎還是下了決心,背對著木芫清,一字一句地說道:“清兒,寒洛他,並不適合你。”
“為什麼?”木芫清吃了一驚,她相信楚炎決不是那種失了戀就會詆譭情敵的小肚之人,他既然這麼說,定有他的道理。
楚炎卻沒再多說,大步邁開出了房門。
“為什麼?我和寒洛,真的不行麼?”木芫清悵然自語道。
接下來的日子裡,儘管窗戶紙已經被捅開了,兩個人卻都對此事絕口再不談了,心照不宣地儘量避開,有時不得已遇見了,反而顯得比從前更加地親熱,只是那笑聲中總是透著絲假。也不知道楚家的人有沒有瞧出什麼端倪來,除了楚慧比從前更加地愛生氣了以外,其他人還都是老樣子,該說的說該笑的笑,每天都過得平靜又快樂。
只有一次,木芫清去廚房做飯時,正好楚炎他娘也在。楚炎他娘卻沒注意到木芫清也進來了,手裡正端著一瓢水發愣,良久忽然嘆了一句:“唉,這傻兒子,終究是沒那個福分。”
那一天,木芫清一整天都心神不寧,不是把飯燒糊了,便是菜裡忘了放鹽,端出去的飯菜慘不忍睹。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開口抱怨,大家一如往常那樣吃得很是香甜。只有楚慧小聲嘀咕了一句:“難吃!”立刻便遭了楚炎他孃的訓斥,楚炎爺爺也趕緊出來打哈哈,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著他近日來遇見的趣事,力圖化解這飯桌上的尷尬。
那一刻,木芫清便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再在這裡呆下去了。
這幾天,木芫清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尋個合適的理由向楚炎一家辭行。畢竟人家收留了她這麼長時候,一聲不響地就走了,於情於禮都不合適。可是若要當面告辭,楚炎他娘必不肯放她走的,這可真是左右為難啊。
思來想去,她覺得還是私下裡向楚炎說明了再悄悄地離開的好,一來依楚炎和她現下的境況,必能明白她的為難,不會多加阻攔的,二來也全了禮數。
因為不想讓其他人察覺,木芫清特意約了楚炎到竹秀峰峰頂去說話。
此時楚炎尚未來到,木芫清獨個站在峰頂上吹著山風,眺木遠望著玉蒼山的風景。在這裡呆的時候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卻是她逃難中小小的避風港口。童心未泯的楚炎爺爺,唯妻命是從的楚炎爹,潑辣能幹的楚炎娘,人小鬼大的楚慧,還有少年老成的楚林,無一不是她心裡頂親頂親的親人,如今她要走了,而且這一走,大約便再無相見之期了吧,他們帶給她的這段輕鬆快活的日子又怎能輕易忘懷?
尤其是楚炎,打從見面起便拿了一腔的真心實意呵護著她珍惜著她,卻終究是不能回報他了。只希望,他能將她忘了,早日找到屬於他自己的幸福。
卷四、花好月圓喜相顧 八十四、久別重逢
芫清站在竹秀峰上,呆呆地望著漫山紅紅黃黃的林子間,已經深秋了。記得剛來這裡時還是春天,華老先生的院子裡滿樹滿樹的桃花梨花開得正豔。
當時寒洛便站在樹下,冷著臉問她怎麼回來的這麼慢。
還有楚炎,就在樹下打坐運功,身上落了一層的花瓣,卻顧不得拍,只管大著嗓門問她睡得可好。
還有青龍宮中屬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