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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很安靜,悠然也很安靜,走在前頭左右看著,饒有興致。見到名字或雅緻或風趣的店,就走進去瞧瞧。紫墨捏著一隻繡淺綠柳條的荷包,手心汗津津的,緊緊的跟在後頭。進了金玉堂,細細看了幾件金石玉器,沒尋見可心的,又走進一旁的“柳岸蘇堤”,留了同行的侍衛在門外靜等。
甫進店門,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幅巨大的壁畫,畫的正是柳岸蘇堤。綠樹長絲,白玉長堤,細細一看這畫竟是以不同棉線織就而成。悠然笑道:“把掛毯當成壁畫,這倒是別緻的緊!”
綠硯拉著她的手笑說:“小姐,你一路看過來,贊別緻的店家沒有十處也有七八處了,逛了這半天,腳也酸了,口也渴了,卻連一件合心的物件都沒買到!一看這店就知道賣的無非是些繡品布藝,若論繡品哪還比得過嬤嬤的手藝?我們還是去找個地方歇一歇吧。”
紫墨正要說話,簾子一掀,兩位著素色衣裙,衣襟繡了疏疏幾枝細柳的小姑娘笑吟吟的端了瓷盤出來。脆生生的說:“貴客到了,還請稍坐飲杯清茶。”一位輕輕轉了轉右手邊的屏風,屏風緩緩折起,之後竟是一個小小的茶室,桌椅琴臺,一應俱全。
一位小姑娘襝衽施禮:“貴客請到此處稍事歇息,我家主人會親自陪您挑選。”悠然點點頭,隨她坐了。綠硯卻說:“你家主人好大的架子,咱們既是貴客,自已卻是姍姍遲來!這是什麼道理?”
“的確沒有道理。是在下怠慢了!還請格格不要怪罪。”語聲剛落,屏風後走出一位長身玉立的青年男子,修眉鳳目,嘴角含笑,走到下首一撩衣襬安然坐了。悠然恍然未見,低頭輕啜了口茶,方抬眼一笑:“好茶!這杭州的雨前龍井進貢不過數十斤,閣下以此待客又哪裡算得上怠慢?”
紫墨卻有些緊張,心裡忖道:這人稱呼小姐為“格格”,那就是知道咱們的身份了?那他是從何得知?打算如何?若是——那可如何是好?
“紫墨姑娘,不要緊張,在下並無惡意。”溫潤的聲音驚醒了她,一雙清亮的眸子含笑傳達善意,“關於格格身份,自格格從科爾沁進京,在下就知道了。做生意的,自然容易得些訊息。”
“原來如此。”紫墨有些釋然,定了定神,方道:“那你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了?”那人但笑不語。悠然皺了皺眉,輕道:“紫墨,讓我跟他說。”
眾人退出,由方才侍茶的兩位少女陪著,在店裡揀看陳列的貨品,雖是言笑晏晏,但又哪裡定得下心來?
不過一刻鐘,聽得那男子喚道:“素弦,把那副‘山川如畫’拿來。”那青衣女子抱歉的笑了一笑,進了裡間,隨後雙手捧了一卷布帛小心置於桌上,遂又退出。
只見二人輕聲說著什麼,忽而會心微笑,忽而柳眉微顰,忽而低頭沉思,忽而恍然大悟。到得最後只見那男子站起身來鄭重施禮,悠然起身還禮,二人相視而笑,並肩走來。
紫墨見那人面色欣然,心裡終放了心事,輕握了握悠然的手。那男子把‘山川如畫’捧來,交到綠硯手裡,輕笑:“這副掛毯請姑娘帶回去,小悠然難得出宮,就遇見了十家八家的別緻的店,又選了一件好禮,還交了我這樣的朋友,也算是不虛此行了。姑娘也順便歇了腳,喝了茶,吃了點心,可還滿意?”
綠硯一聽,冷笑道:“你這裡既不是茶樓,也不是點心鋪子,再滿意也是有限的。格格那樣的人,哪裡有你這樣小氣量自大狂的朋友!”
那人也不惱,微眯著眼,表情竟有些無辜:“那你是說小悠然也是小氣量自大狂嘍?”
綠硯大急:“我哪有?”
“我是他的朋友,意趣相投,我若是小氣量自大狂,那你家格格呢?”
綠硯素來伶牙俐齒,正想說格格定是被矇蔽,轉念一想:他定會編排我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