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心裡頭有些驕傲:我可以護佑得到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值得我用心護佑。見她一如既往的安然,仍是笑道:“小悠然,你是不是有很多話要問我?”
悠然搖搖頭:“皇外祖母說過,無論做何決定都是為我好。”
太皇太后笑道:“自然如此。那佟家的心思豈能瞞得過我!我偏不如他們的意。這宮裡可不是什麼好去處,先不論這個。你若進宮,必要封個妃號方能配你,她又是貴妃,這宮裡頭還能容得其他人?哪有這樣的道理?另一頭,我卻要佟家做你的根基,這根基雖未必可靠,這名義卻能讓你多些倚仗。現在你還小,到時候你就懂啦!”
待悠然走後,才跟蘇茉爾說:“幫她指一家沒落的世家,就是保她的尊貴地位。無論今後怎樣顯赫,她都是不同的,佟家也絕不會放過這個拉攏人心的機會。我只希望小悠然永遠不要懂這些就好。”
蘇茉爾笑道:“有格格幫著籌謀,小格格只管好好過日子,這些也沒機會懂呢!”
太皇太后滿意的點點頭,想想又皺眉:“可是一點也不懂的話,萬一被人的哄了可如何是好?嗯,還是要教她一些才是——”
蘇茉爾知她只是說說,也不答話,並起了話頭:“小格格還不知道您要給她指婚的事兒吧?要不尋個機會讓咱們瞧瞧那個叫谷杭的新貴?”
“現下只是說道說道,立了軍功,升了爵位方能配得。還有一年半載的,不急。趁著這功夫,再看多幾個好的。若是沒有,做咱們皇家的兒媳婦也是做得的。反倒要擔心阿哥們給她委屈受呢——”語聲漸低,合上雙眼,蘇茉爾幫著摘了頭飾,服侍她睡下,輕道:“皇家的媳婦又是哪裡好做的,格格又怎會不清楚呢?那些個貴女卻是想著法子要做,真不知為了什麼。”
太皇太后似囈語一般輕道:“為了什麼?為了家族,為了尊榮。遏必隆家的還想著做太子妃呢?哼!母儀天下呀!一門出兩代皇后,多榮耀!想著咱們好糊弄呢!”
蘇茉爾再未說話,只是輕輕放了幔子,退了。
朝中添了新寵,也添了新的血脈:十三阿哥胤祥和七公主惠如相繼誕生。
時間就在這些或糾結或平靜的瑣碎中過去,一晃就到了二十六年。
束縛
彼時,大多貴戚王公皆住於什剎海旁,佟府卻位於戌府街東夾道之西,往上東走百餘步就是東華街。
紫墨本想著,既到了宮外,與綠硯往來當屬易事,哪知佟府門禁森嚴,出入管束更是重重,竟比在宮中更不得自由,只得暫且歇了心思。
悠然自入佟府,吃穿用度均與宮中無異。即使是四季衣裳,仍是由宮中內務府造辦處依著尺寸做了送來的。佟國維對這個養女也是寵愛有加,安排的住處就是佟貴妃先前未進宮時住的院子,又以人手不足為由,選了十數伶俐的侍女在旁服侍。太皇太后聽得如此安排,心下了然:這是放了眼線在小悠然身邊呢,又想到隨同的紫晶紅袖都是得力的,心中略鬆了些。
名義上畢竟是佟府的小姐,除了開頭幾日依照規矩向佟國維夫婦問安,之後的日子都以體恤為名免了這番禮節,悠然不喜這陌生之處,這樣一來,一行人的活動範圍侷促於所住的院子。
出宮的隨員不過八人:自王府來的紫墨、烏恩、阡陌、碧落、宮中的紫晶、紅袖,負責穿戴的舒眉、展顏。紫晶把佟府家的侍女都安排在外院兒,自已八人則貼身服侍。
三月,皇帝御太和門視朝,諭大學士等詳議政務闕失,有所見聞,應入陳無隱。佟國維正得聖眷,每日早出晚歸,忙於政務。佟夫人得了宿疾,久不理事,家中事務交長媳烏拉氏料理。悠然前去探望佟夫人時,提出要去法源寺上香,為太皇太后和額娘祁福。
佟夫人靠著香色軟墊,笑道:“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