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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個法子接回七娘罷,她。她還懷著孩子。”

“如何不早說!”賀遂兆如同遭了鈍器猛擊,震得腦中嗡嗡直響。顧不得多說一個字,拔腿便往門外跑。才轉過身,就見穆清嫋嫋地從外頭走來,正穿過後院,走近了才看清,哪裡是步態嫋娜。分明是臉色煞白。腳下虛浮。

阿柳和葉納顧不得手上沾著的油麵,急急跑到她身邊左右攙扶著。她神色恍惚地隨著她們進得後廚,在桌邊坐定。葉納倒來一盞溫水,遞予她。她卻輕推開,茫然地說:“給我一盞涼茶。”

葉納依言換過涼茶,她端起茶盞。仰脖一口氣倒灌下,撫了撫心口。緩過些神來,她將茶盞遞還予葉納,這才覺察了阿柳正低聲啜泣,又見賀遂兆立在一旁。“哭甚麼。我這不是好端端地回來了麼,再哭可就喪氣了。”

說過這一句,這一日直到晚間。她便未再開言,酉時庾立散值回宅。聽葉納和阿達將今日之事說了個大概,他自去詢問穆清,她卻執意不願他知曉更多,一味推脫著不肯細說。

晚膳時分,任阿柳如何勸,她也無法吃進一口,問阿達,阿達因得了她的吩咐,也不好多言,只唉聲嘆氣地搖頭,私底下與阿柳道:“娘子今日受了驚嚇,見了些糟爛事,恐好幾日無法進食,且待她心緒平復些罷。”

及到晚間,穆清怕阿柳糾纏著問,便推說要在院中走動走動,不覺一人閒逛到宅子東南角的僻靜處,原是馬棚,棚下安置馬匹車駕,堆放草料。

她獨坐於草料槽前的卸下的車轅上,此處安靜無人,只獨她一個,壓制著的恐懼噁心如同再無法制服的烈馬,騰地跳將出來,白日裡親眼目睹的慘景,再次清晰地翻湧於她腦中,她顫抖著抬起手,捂住眼和臉,淚水撲簌簌地直往下流,透過她輕顫著的指縫,無聲地滴落。

賀遂兆安靜地站在馬棚後的陰影中,他本亦覺著此處安靜,一路轉來,未想才站定了,就見穆清失魂落魄地走來,又呆坐於車轅上,不一會兒竟以手掩面,聳抖雙肩,好似在哭泣。

他再無法定立在那裡,小心地從馬棚後走出,走到她的身側,低聲道:“可是受了甚麼委屈?”

她的頭自手掌中抬起,眼中淚光閃爍,帶著驚懼,顫聲說:“他們,竟以活人飼犬,那慘象……”僅是說了這句,胃中又泛起噁心,她忍不住掩住口鼻,偏過身去險些又是一陣乾嘔,幸而夜間空氣冷清,倒是抑住了,她深深吸了口氣,聲音聽起來穩了許多,“外間對二孃的傳言,果不假。她如何變得……”

賀遂兆挑動了下眉毛,他大約能想見她今日經歷了些甚麼,幸有那五百精兵,和穆清入城前故佈下的疑陣,擾得顧二孃和薛仁杲拿捏不準城外究竟駐紮了多少兵,若非如此,恐怕她今日便有去無回了,如何還有命在這裡哭泣。

他忽然生出了些薄怒,說不上惱怒於誰,許是顧二孃,許是杜如晦,抑或是惱他自己。“倘受不住便丟開手罷,莫要強撐著,自有我來料理。這些事本也不該由你來擔,何必自苦。”

穆清止住了哭泣,默不作聲地坐著,冷風吹在臉上,淚水所到之處,隱隱刺痛,她抽出一方絹帕子,輕拭過臉上的淚痕。隔了許久,暗啞著嗓音說:“一時亂了心緒,容我靜一靜,一晚,只一晚便好。明日再同你說那薛家的情形。”

言畢她站起身,朝賀遂兆略一頷首,自回屋去,留了他一人站在原處,望著她離去的身姿,直到沒入黑暗再望不見,他才深嘆著坐在她方才坐過的車轅上,低頭苦笑一陣。

次日清早,當葉納推門進到後廚時,在門口直愣愣地立住了。昨日還慘淡淡的七娘,現正神清氣爽地在後廚忙著,面色尚有幾絲憔悴,細緻地敷蓋了一層薄薄的素粉。見葉納立在門口,她放下手中的活,笑吟吟地道了聲,“阿嫂好早。”

阿柳亦是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