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8部分

窗格望出去。見好多人圍聚在一處。將路堵得水洩不通,馬車再過不去。穆清撩起車上的簾幕問阿達,“前頭已是駐軍地。怎圍攏了這麼許多百姓?可是出了甚麼事?去瞧一瞧。”

阿達將車停靠在路邊,向穆清道:“娘子且坐坐,我去去便來。”

車內悶熱,坐了一會子。阿柳耐煩不住,又撩開簾幕去看。正看見阿達急匆匆地快步回來。到了近前,他皺眉道:“改換條道走罷,前頭百姓鬧事,抬了一具屍體擋著路。說是位甚麼醫士給治死了的。我瞧著面善,好似,好似就是那位來替娘子診治過的醫士。”

穆清一聽。無二話,立時就從車上下來。快得阿柳來不及開口喚住她。見她抬腳要往那人堆裡去,阿達忙說:“娘子莫去,那死去的人,形狀可怖,許是死了有些天了,當下天熱著,莫教那氣味衝著了。”

“無礙的,我只遠遠地瞧上一瞧。趙醫士手段高明,怎就治死了人呢,定是有些誤會在內裡。”

阿達眼見攔不住,只拿眼去看阿柳,原是想讓她去攔。阿柳深知穆清的脾性,這哪裡是攔得住的,故並不加攔阻,只豎起眉毛衝阿達道:“還不趕緊跟著去。”他如夢方醒,趕緊隨在她身後,替她撥擋人群。

穆清穿過人群,走到中間。那趙蒼正被兩名漢子抓住兩臂,扭於身後,他試圖回頭向那兩人解釋,卻是徒勞。再看看地下,果有一具屍體躺在薄木板上,五六十歲上下,無布帛遮蓋,面色紫紺發烏,眼不能閉,直瞪瞪地朝上翻白,似是臨終前受了極大的痛楚。這副形狀教她猛吃了一驚,一下手心發起冷汗來,無端想起了老菜頭那客棧後院中的搏殺,長刀握在她手中刺穿那侍衛的咽喉時,他亦是這樣瞪大了眼看著她。

民眾的吵囔聲,將她從驚駭中拉回來,她勉強定了定神,左右看了看,能看到的最大的武官,僅是一名淺青服色的副尉,或只是一名執戟長,正不知所措地操手立在一邊,看來是指望不上的。另有一名中年漢子,一手端了一隻土陶碗,另一手隨著他激憤的話語,來回揮舞著,土陶碗內的濃黑藥汁不時潑灑出來一點。

“家父前幾日咳疾,因這醫士四處宣揚,說瞧病不收診金,便使他看了。哪知按著他的方子抓配了藥來吃,吃了三天,忽覺心痛難忍,半夜叫痛,不及另再請醫,豈知天未亮,人便已僵直了。大夥兒看看這面色烏紫的,可不是他這藥毒害了?”那中年漢子紅著眼睛哽著嗓子道,邊說著邊舉起手中的土陶碗。

趙蒼掙扎著大喊,“你莫信口胡說!你父確是咳疾無錯,可他卻並非因藥而終,這分明是死於胸痺之症!”

他這麼一囔起來,眾人又都去看那薄木板上躺著的,不知誰又大聲捅出了一句:“仵作可驗明瞭?”

這一句又教趙蒼哭喪起臉來,“仵作如何能驗明這個,他若有那本事,做甚麼仵作呀!”他身側扭持住他的那兩名漢子已無耐心再同他聒噪,其中一人一腳踹在了他的膝窩內,迫得他單膝跪在了地下,另一人紅著眼急吼道:“既害了人命,便償出性命來。”手中海碗大的一塊尖石,作勢就要往趙蒼頭上砸去,方才還在喧鬧起鬨的人頓時急收住了聲,放佛同時摒住了呼吸。

“且慢動手。”趙蒼的性命正懸在髮絲般細弱的線上,忽然淡淡的一道聲音從鴉雀無聲的人群中飄出,如同無線的繩索,套住了那隻將要砸下尖石的手。穆清自人群中走出,徑直走到端著湯藥碗的漢子跟前,“你說這碗中的湯藥,是這醫士所開的方,他可認了?”

那漢子怔了怔,看看穆清,看看土陶碗,又看看趙蒼。“便是要他償命,也該讓他心口俱服,親自認了,才能慰藉了逝者。他既是醫者,便能嗅辨出藥材,你將藥拿與他聞了,只問清他,是不是他的藥方。”見他半晌反應不過來,穆清又加了一句,他這才有了絲恍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