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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馬嘶漸起。一頂白色營帳中飛快地躥出一個孩童,“嗚嗚”甕響的號角,催得他興奮異常,一壁拍著手一壁回頭向帳內高呼,“姨母,姨母!快來瞧,他們帶了新進貢來的胡馬,好漂亮的馬!”

營帳門簾一挑,一身火紅戎袍的英華笑意盈盈地跟出來,順著孩童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有幾匹彪壯的大馬,時而低頭刨土,時而揚踢起後蹄,四周圍立了幾名手執皮革套杆的馴馬人。“是生馬!”英華眼睛晶亮起來,彎腰一摟孩子的肩膀,“四郎可要去瞧他們套馬?這可趣得緊。”

兩人即刻攜了手朝那些馬跑去,後頭的侍婢登時後背直滲汗,慌忙小跑著跟上前,“夫人,四郎,去不得……”她哪裡還喚得回這二人,手叉了腰跑得喘不上氣來。

烈馬嘶鳴,金鼓四起,旌旗烈烈,這景緻英華已許久不見,便是這身戎袍,也是她久未上身的,眼前的這一切,無不令她心口撲撲跳騰。秋風乍起,聖上便下了敕,令作秋獵圍場,命太子、秦王、齊王一同前往狩獵,另有幾名庶王隨同。

想來近年太子與秦王相爭愈演愈烈,為人父,為人君者。自是不願見子嗣間手足傾軋的局面,這秋獵的意圖便顯而易見了。只是各人心中都清楚不過,東宮與弘義宮之間的積怨,早已積重難返,天家無兄弟,亦是亙古不變的道理,豈是一場圍獵能解的?倒是無意將英華成全了一番。也使得四郎樂了一回。

四郎頭一回見人馴馬。饒有興致地瞧了半晌,指著一匹大黑馬道:“那黑色大馬,與白蹄烏真像。能叫我騎一騎麼?”

英華唬了一跳,一手抓緊了他,笑道:“那是未受馴化的生馬,便是大人也騎不得。小孩兒家的,莫要胡鬧。你若想要馬騎。改日姨母替你尋匹小駒子來。”

才說了兩句,身後忽然響起數下“啪啪”的拍掌聲,夾拌著黏膩膩的笑聲一同傳來,“呵忙呵呵呵。想要騎生馬的,可是杜家小兒郎?”

英華認得那聲音,原不想回身。卻見身邊的侍婢,一旁的馴馬人齊刷刷地矮下了身。回頭一瞧,大吃了一驚,卻見滿臉陰惻笑意的李建成正伴著御駕而來。她忙拉下四郎,一同行了大禮。

李淵在步輦上偏頭一掃看,頗生了幾分感慨,指著英華道:“萬將軍之後,初見時還是個孩童,如今這般大了,常聽人提起,只說是驍勇善戰,英武蓋世,果真有萬將軍的風骨。”

英華蹲著身,口中謙稱,“妾身不敢汙了先祖威名。”

李淵“哈哈”笑了幾聲,目光又在四郎身上轉了轉,李建成上前笑道:“父親可認得他?這是杜克明的遺孤,當日還是聖上親賜的名。”

李淵怔了一兩息,召過四郎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嘆道:“論模樣,像他母親多些,這神情,卻是翻刻了克明。”說著又將英華與四郎來回看了兩遍,長嘆一聲,“都是故人之後了。”

李建成回身向李淵一躬身,臉上的笑容越發謙恭了幾分,“兒臣斗膽進一言。方才杜家小郎君說喜歡那大黑馬,年紀雖小,眼力倒是不俗,父親既感懷故人,倒不若便將那汗血寶馬賜予故人之後,也是君臣佳話一樁。再者,顧夫人的身手,父親不曾見識,那騎射上的功夫出神入化,堪稱一絕,當年在驍騎營便少有敵手。今日夫人既戎裝前來,何不露一露山水,馴服了那汗血馬,彰顯巾幗神彩,也好令那些個素來不服平陽阿姊的言官們愧一愧。”

君臣佳話?愧煞言官?呸!挨千刀的混賬東西,平陽昭公主亡故已逾一年,到了此時竟讓他利用了去,真真是白汙了公主名號。英華腦中嗡嗡作響,惱意叢生,面上卻不好浮現,只在心內狠聲將李建成咒罵一通。怎奈她雖征戰殺敵多年,莫說馴化生馬,便是連那套杆都不曾摸過。

那邊李淵已欣然下旨,教她推託不得。英華只得再拜受旨,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