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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卻又不能看透它們,這就是欺騙。說到底,還是我欺騙了我自己。生活的睿智在於它的不能重複,只可以假設。如果我還能再經歷過去的歲月,我會無憂無慮的打發日子,不再誠惶誠恐,不再心慌意亂,不再……只可惜……小柔欲言又止。我很想打斷她的話,但我異常空洞的心靈無法找到合適的話,只有靜靜等待。

在我18歲時,我會更理性的支配困擾我多年的恐懼,雖然有時也失敗。我知道父親不再如記憶中的年青,我們之間的交流也不多,很多時候,彼此都知道對方的意思,省去了許多不必的話。父親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是父親唯一的親人。偌大的世界,喧譁的人群,沒有我的依靠。如果生命可以比作蒲公英的話,我相信許多年前我就開始了流浪,寂寞的山岡,溫柔的小河,靜靜的四季的風,都是我的家園。如果生命還可以說成是天邊的彩霞,那漫漫長夜會是我悄悄跋涉的輕舞。父親對我不管不問。我出門之前,總是說句我走了。他也總是“嗯”的一聲,不再有其它的話。有一天,在家裡很悶,就出來看書,臨走時,我……

小柔的話有些不太平靜,我知道她要說的結局。我說,柔,你還是先忘卻了吧,像你說的那樣不再被欺騙。

小柔說,你還是不瞭解我,就是不再被欺騙,生活中也並非都是豔陽天。

我不解,我也沒有“豔陽天”的意思。小柔又恢復了平靜。那一天,臨走時,我仍然說我走了,他還是答應了一聲。我轉身就走,在門快關上的瞬間,父親疑惑的說,你……門就關上了。我沒有聽到“你”後面說了什麼。就在那樣的一個下午,我失去了我的父親,永遠的。他什麼也沒有留下,除了空蕩蕩的房子,就是那句“無所謂”。我說不清當時的感受,只是一味的流淚,淚水盡了是空洞的眼睛,空洞的眼睛之後是空洞的心。我又想到小時候的噩夢,再一次的迷茫於人世,生是什麼,而死又是什麼。人為何要生生死死呢?恐懼感沒有了,只是無法想得十分清楚。在我開始想這個問題時,他們都還在,世界是生動而豐富的。在我還沒有想得十分清楚時,世界是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也沒有發現喧譁的人群有什麼變化,但我感到了浮華的世界正在離我而去,秋風和黑夜充滿了他們離開後的世界。我獨自一人,飄浮在熟悉而又陌生的的街市之上。你不會體會到那種絕對的孤獨與失落。父親離開我,是以一種平和的方式告訴我,這樣的離別上無所謂的。有時,我只願這樣想,他只是先走了一步,而我還執著於生的幻覺。那小時候的噩夢在父親離開的日子裡似乎越來越清晰。生命對於人來說,又是一場不折不扣的騙局。在這場人為的騙局裡面,相信與執著都只是上當的理由。其實這一切都“無所謂”的。父親離開的日子長了,這份欺騙我已久的親情也浮上心間,我也知道了這是所有欺騙中的一種,只不過是它太過美好太過沉默太過平淡太達持久太過難於解脫罷了。

在我誠惶誠恐的日子裡,那份親情因為我太過執著而變得沉重,而沉重在時間的考驗之下成了責任。我就經常想,母親做得好,扔下我一個人轉身就離開,她應該不會想我,所以,我也不想她。父親養育我,對我好,像是在編織籠子,罩住的是我和他,我們都無法離開,更無法看清楚這個世界。當他和有關他的記憶爭先恐後的離我而去,漸行漸遠,我才想起這是一場誤會。在上帝預設的迷障之中,親情無疑是最難以穿越的。但穿越之後,會覺得無比輕鬆,像是長夏裡午睡後的一杯涼水。那個時候我像是超越了世界,輕舞於熟悉的喧囂之上,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