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甦醒時在十天前,聽說他亦了病了很久,昏迷不醒,心裡惦念卻一直沒去探望。她怨他的不相信,也怨自己無用,又失了他們的第二個孩子。
如今見他氣色還顯憔悴,心裡也心疼,但還是狠心轉身背對。
“月兒……”他又低低呼喚一聲。
殘月的手緊緊攥在一起, 拉過身上的被子蓋上。門敞開著,吹進來的風很冷。
“月兒。”
他的呼喚在身後低沉如發自心扉,喚得殘月心頭一陣震顫。
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多年前,她就喜歡他喚她的名字,經常這樣要求他,然後雙手托腮坐在他身邊,一聲聲答應著,心裡滿滿都是甜的。
“月兒。”他的呼喚多了些低柔的纏綿。
殘月心頭一酸,趕緊閉上眼,遮住眼底盪漾的水霧。
他從後面抓住她微顫的肩膀,聲線溫柔得好像春日裡柔軟的陽光,“月兒……真的不理落哥哥了?”
殘月身子一顫,更緊抓住拳頭,眼睛也閉得更緊。
雲意軒死時說了那樣的話,他已認定她和雲意軒有染。若再摒棄一切嫌隙再度與他重歸於好,那些早已存在的裂痕,會因一些小的瑣碎,一而再再而三狠狠傷她的心。
最好的辦法便是不理不睬,心如止水,忘卻一切痴情。
她做不到,便拼命做到。
他望著她倔強的背影不再說話,只是坐在榻邊,含笑望著她白皙的側臉……她的眼睫毛長而翹,因雙眼緊閉而緊緊微微顫抖,似蝶翼欲飛。小巧的鼻尖微透粉紅,想是強忍眼淚所致。嬌柔粉嫩的唇,一排潔白如玉的貝齒咬得泛起一條好看的白痕。
他無聲笑著,唇角是最完美的弧度,連那對陰鷙冷漠的鳳眼裡也噙滿忍抑不住的笑。
殘月可以感受到他火熱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耳邊輕輕浮蕩他撥出的氣息,心裡有點癢癢的,似羽毛拂過。
他不說話,她也強忍著不理他。
時間一分一秒靜靜流淌,屋裡屋外一點聲音都沒有。只能聽到炭爐裡的炭火噼裡啪啦的聲音。
這些日子,都是蓮波悄悄照顧她的起居,還算細緻用心。白日裡想睡就睡,不想睡就坐在窗前看著乾枯的梨樹枝在風雪中瑟瑟發抖。雖然枯燥無味,也算平靜順舒。
就在殘月險些睡著時,他飄忽的聲音,輕輕傳入耳畔。
“月兒,落哥哥答應過你,待登基為皇,便立你為後,與你攜手共賞江山如畫。”他薄涼的大手握住她柔軟的小手。
殘月猛然一顫,恍惚的意識瞬間清醒,霍地睜開眼。
清晰的耳畔,再沒有他方才說話的聲音,回頭怔怔看向他蘊著溫柔笑意的目光,心海盪漾久久無法平息。
他微抿著的薄唇,唇角微微上揚,似從來沒有張開說過話。
就在他失望的以為又是做夢時,他緩緩開口,“雖然有些遲,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殘月的眼裡有晶瑩的東西閃過,眼前他俊美的模樣竟漸漸模糊,看不真切。顫抖的雙唇,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更大地睜著雙眼,不想當下只是一場易碎的夢。
“不要哭!我不喜歡你流淚的樣子。”
他一把擁住她單薄的身子,緊緊地,恍若要將她融入他的骨血,與他合二為一,再也不分開。
殘月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一顆顆滾落,砸在他玄色袍子的肩頭。
“你……是月兒的……落哥哥?”她啞著嗓子,聲音很低很低,口氣極不確定。
“一直都是。”他心疼地抱緊她顫抖的身體。
“你胡說!你已經忘了月兒了!關於月兒的一切,都不記得了!”殘月哭著嗓子喊,揮起拳頭,捶打他的後背。力道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