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奴隸。即以是勳本人來舉例,他畜養奴婢的數量在社會上也屬於第一層級——終究財富和名位跟那兒擺著呢——眼下這莊院當中,便有家奴四十餘名,侍婢同數,還有不少算“家生子”,從了是姓了。
是勳穿越前的那個時代,據說是家人相互串聯,經過統計,全中國姓是的約有三千多人。他有時候也忍不住想,這三千人中,也不知道有幾個是真真正正是儀老頭兒的後裔,有多少是如這般奴從主姓的……
此外,是勳各處莊院當中,奴婢總數累加起來,大概不下四百人,然而絕大多數並不參與真正意義上的生產活動——不種地,不紡織——而只是備灑掃罷了。即便偶有進入社會生產領域的,比方說耕種、紡織、木工、金工等等,也並沒有徹底喪失人身自由。
就跟他各地作坊中的工人一般,即便籤了終身合同,終究也只是長期僱傭關係,人還是人,不會被當成私有財物。
那麼廣袤的中華大地上,是不是還存在著真正意義上的奴隸呢?是勳認為,那肯定是有的,比方說官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比私奴更似奴隸,因為官家殺奴不算犯法啊。而且必有那真正黑心腸的老地主,敢把佃農都當奴隸來使喚,即便擅刑擅殺,只要能夠搞定官府,還誰能入我的罪嗎?
理論和實際不可能完全契合,但就理論上而言,東漢朝的奴婢不能等同,或者不能全數等同於奴隸。法律規定,殺奴者有罪,奸奴者亦有罪,奴婢也可與良人通婚,甚至主人有罪而不必及於奴婢,奴婢有罪,主人倒可能要揹負一定的連帶責任。在是時代和社會的一大進步。
當然啦,這個時代也沒有絕對平等一說,主人刑責奴婢還是被允許的,而某些罪行對於良人和奴婢,懲罰力度也不盡相同。但刑還不上士大夫呢,尊卑等級無處不在,主奴之分也屬尋常。
只是這一社會進步,很快就將被徹底打破了,即以唐律比之漢律,在對待奴婢的人身權益保障方面,就要落後得多——無他,五胡亂華,不可能不帶來野蠻的奴隸制的殘餘影響啊。
那麼,我能不能阻止這一型別的倒退呢?能不能使這一螺旋形,波折來得紆緩一些,起碼咱邁三步再退一步呢?“悠悠蒼天,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周元直,即便以你的見識,恐怕也是理解不了的吧,我也就無謂多說。
隱逸生活,就此又平穩地度過了一個多月,到了十一月中旬,朝廷三度徵召是勳為中書令,派尚書韓暨到郯縣來宣旨。是勳計算時日,曹操若要改主意,也早就改了,既然執意如此,那我也別再喬裝作勢了,還是從了他吧。
當然不能保證曹操哪天再複習自己的“清晨啟門戶”詩,突然間不爽起來,但真要連這些有的沒的全都顧慮,真如周不疑所說,乾脆啥都別幹算了。
於是惆悵地告別了數月來清閒的隱居生活,帶著一大家子啟程往許都而去——他在許都郊外本有莊院,都內亦必新撥宅邸,倒是在生活上不必太過忙活了。不日即抵許郊,御史大夫郗慮、太僕曹德等出城相迎。說好了翌晨即往覲見天子,當晚便暫居郗府中,郗慮特意關起門來跟是勳密談,一開口就石破天驚:“宏輔以為,大事可即舉否?”(未完待續。。)
ps: 感冒了,整晚咳嗽,睡不好覺,結果白天犯困……加上家裡有一點兒事兒,估計明天可能要斷一回更了,還請讀者朋友們多原諒。
第十二章、尚書空臺
郗慮問是勳:“大事可即舉否?”是勳不必細問,亦自能明瞭其意——你是問,以魏代漢,時機是否已經成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