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單膝跪倒:“如此,鵠願降曹公——請允臣追趕家父,一路侍奉,隨同赴許。”
曹操既然留下了沮授的活命,當然不準備轉過頭來就砍了沮授的兒子,因而首肯,就派人護送著——其實是監視——沮鵠去追他爹。
最後被押進來的是審配,雙手反綁,給捆得跟個粽子似的。曹操高踞上首,冷笑著問道:“曩日吾之圍鄴,何弩之多也?”審配咬牙切齒地回答道:“恨其少耳!”
這幾天全力攻打鄴城,曹軍折損頗多,若無是勳用計而純以力取,即便形勢毫無變化,估計沒三五個月也未必能夠打得下來。所以說曹操挺佩服審配的守禦之能——我這輩子打了無數的仗,攻了無數的城,還沒有碰見過那麼會守城的將領哪。審正南若能為我所用,付之方面,乃可無憂矣。
所以他逐漸收斂面上的冷笑,表面上對審配,其實是跟自家將吏們商議:“卿忠於袁本初,亦不得不為爾——今既計沮,何不降吾?”可誰想審配的脾氣又臭又硬,梗著脖子,堅決不降。
是勳對審配並無好感,在原本的歷史上,袁家偌大的基業,可以說就是因審配、郭圖二人爭權奪勢而亡。而且這位審正南並不象沮授、荀諶那般清廉方正,其家族在冀州橫行不法,圈佔民田,收取賄賂,也就比許攸、逄紀強點兒罷了——那還是因為是自家地頭,不好太過分。
尤其審氏為魏郡大族,雖然比不上汝南袁氏、弘農楊氏那般名滿天下,也是一郡顯姓,不小的地頭蛇。是勳從來最反感這些地方豪強,而且曹操想要徹底平定冀州,肯定要拿這些豪強開刀,既然如此,又何妨先除了審配?
可是他也不好直接站出來,勸曹操殺審配。一則看曹老大的意思,是想留下審配性命的;二則麼,原本歷史上審配的名聲並不算壞,裴松之就評價他說:“配一代之烈士,袁氏之死臣。”演義裡更賦詩曰:“河北多名士,誰如審正南?命因昏主喪,心與古人參。忠直言無隱,廉能志不貪。臨死猶北面,降者盡羞慚。”是勳要是這會兒跳出來以促其死,會不會蒙上害賢的罵名啊?
所以他心說好吧,我暫且幫著曹操勸你幾句,要是連我勸了都不聽,那是你自己找死,與我無干。當下邁前一步,問審配道:“正南可還識得是勳否?今王師入鄴,不見袁氏一族,何也?”為什麼我們一個袁家人都沒逮著呢?
在原本的歷史上,曹操攻下鄴城,可是順道擒了袁氏一大家子,包括袁紹的寡妻劉氏,也包括袁熙才過門的媳婦兒甄氏——要不然曹丕怎麼能把甄氏給搶到手呢?可是這條時間線上卻不同,袁氏家眷,盡皆不在城內。
審配冷笑道:“是宏輔,便汝有如簧之舌,亦難動我心志也。至於我主家眷,自圍城前即先遷往邯鄲去矣。”
“原來如此,”是勳早料到是這種原因——當然啦,他不清楚袁家人是遷去了邯鄲還是別的什麼地方——“是乃袁將軍固知鄴不可守矣,而仍處卿城內。如此,尚欲為袁氏效死乎?”你就是一枚棄子啊,袁紹壓根兒沒把你的死活放在心上,你還打算為他殉葬,你傻的嗎?
審配昂然道:“人固有一死,殉主而死,忠也,吾之願也!”
是勳一撇嘴:“忠於國謂忠,忠於道謂忠,終於天子謂忠,今卿忠一叛逆,是謂愚也,非忠也。”非關國家,非關理念,忠於某一個人,並且還是逆潮流而行,必將為歷史所淘汰之人,這就是俗謂的“愚忠”了。
然而審配仍然不肯聽勸,他沒有可與是勳辯駁的口才,乾脆也不再一問一答了,只是反覆要求:“吾不降也,可殺我!”
是勳轉過頭去望了曹操一眼,攤一攤手,那意思,我勸不了啦,你還是宰了這傢伙吧。曹操頗為無奈——是宏輔乃是他麾下第一善辯之人,如今連是勳都勸不動審配,可見這榆木腦袋是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