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盧嬤嬤聽了,不由得暗自垂淚,她自小便伺候老太夫人,距今已是將近六十年過去,情分比之老太夫人這一眾兒孫甚至還要深幾分,看見她如今變成這樣,自是比傅城恆等人更要傷心幾分。
等齊齊從老太夫人內室退出來後,盧嬤嬤紅著眼圈先開口道:“老太夫人如今雖口不能言,但我卻知道,她老人家很想見王妃娘娘一面的,只不知……她老人家還能不能再見到……”
短短几句話,說得孔琉玥和二夫人都沉默了。
自打晉王被皇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兒申飭並下令閉門思過之後,往常車水馬龍的晉王府大門前,變得門可羅雀起來,晉王府也與眾親朋好友斷了往來,每日裡都府門緊閉,只餘了一扇小門供採買的人員進去。
因此老太夫人雖病了這麼些時日,晉王與晉王妃去也一次也沒有來探望過,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怕皇上知道了,又生事端。
孔琉玥能明白老太夫人的心情,老人家必定也是知道自己此番一多半是熬不過去了,所以想在臨走前,等兒孫們都挨個看一遍,如今只餘下晉王妃她還沒看過了,自然最想見的便是她。
她想了一回,最後咬牙決定,不管用什麼辦法,她都要一定要讓晉王妃來見老太夫人這一面,滿足了老人家臨去前最後的一個願望才是!
於是等到晚間回房後,孔琉玥便與傅城恆說了自己明兒要進宮求見皇后娘娘之事,“……祖母一心要見姐姐一面,我們不能連老人家最後的心願都不滿足,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應該能體諒祖母這片心的!”
——自老太夫人病了之後,孔琉玥便提議大房與二房的人輪流在夜間侍疾,畢竟老太夫人病雖來得險,一時半會兒間卻也了不了,若是大家都守在床前,時間一長,誰也受不了,不如輪班來,一來不至於讓老太夫人真到了那一刻,跟前兒沒人,二來也不至於大家都累垮,是以她方能得了這個空兒與傅城恆商量。
傅城恆白日裡親自去看了為老太夫人備下的東西是否齊全,少了什麼,便即刻開單子讓採辦們速速備齊,也是累得不輕,本來一回房就想睡下的,聞得孔琉玥這話兒,忙強自打起精神來,沉吟道:“皇后娘娘倒是真宅心仁厚,但君心難測,未必就能聽得進去娘娘的勸。要我說,姐姐是內命婦,你是外命婦,內外有別,一旦你去見了皇后娘娘,就不單單是家事了,倒不如讓姐姐上表給皇后娘娘,求娘娘恩准她歸寧侍疾的好,到時候姐姐禮數週全,又是出於一片孝心,且原是皇家的家事,就該由皇后娘娘這個當家主母一力做主才是,到時候便是皇上,也無話可說。”
一席話,說得孔琉玥頻頻點頭,“你說得對,也有小嬸子想要歸寧盡孝,大伯子卻擋在頭裡的理兒?只要當家的大嫂子同意了,大伯子自然無話可說了!我明兒打發人給姐姐遞話兒去!”
傅城恆應了,說起另一件事來,“……針線房也該依著上下人等的尺寸,儘快把孝服趕出來才是,不然到時候未必來得及。”又道,“早知道當初你就不該將那些孝服啊白布啊,通通都命人給燒了的,可惜了!”
孔琉玥聞言,忙啐道:“什麼好東西,燒了便燒了,如今再現做便是,值當什麼,以後再不許提這話!”
原來自一得知傅城恆還活著的訊息後,孔琉玥不但自己即刻除了孝服,也命府裡上下都除了,且將那些東西一把火都給燒了,算是去了晦氣,傅城恆回來後,無意自下人口中得知了此事,故有此一說,只是沒想到孔琉玥會忌諱到這個地步。
因忙有些討好的笑了笑,道:“好好好,我再不提了,再不提了,你別生氣!”
當下夫妻兩個又閒話了幾句,便害了乏,於是熄燈睡下不提。
第二日起身後,孔琉玥果真使了梁媽媽去晉王府見晉王妃,使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