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暖和力量,讓他知道,無論他有多麼痛苦和煎熬,都有她陪著他一起痛苦和煎熬!
傅城恆約莫能猜到孔琉玥這會兒在想什麼,她心疼他,覺得愧對他,他何嘗又不是一樣,覺得心疼愧對她?他徘徊在生死邊緣,強忍剜肉的巨大痛苦時固然難過,可她在家中得知他陣亡了的訊息,卻仍堅持認為他沒死,固執的要去找他時,又何嘗不是一樣?相比之下,他承受的只是肉體上的痛苦,其實還輕鬆一些,不比她,既要承受他不在了的巨大打擊,還要咬牙強撐住這偌大一個家,那才真是痛苦和煎熬!
輕輕抬起孔琉玥的下顆,傅城恆俯前一一吻去了她臉上的淚珠兒,才哽聲在她耳邊低語道:“玥兒,你不要難過,一切都過去了,那些不好的事都已徹底過去了,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讓你傷心了!”說著將她輕輕擁入了懷中。
孔琉玥被他擁入懷裡,才被他吻去的眼淚又忍不住流了出來,但心裡好歹比剛才好受了些,“你說得對,一切都過去了,我們以後再也不會分開,再也不會分開了……”那樣痛苦絕望的經歷,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了過來的,惟一的支撐,便是那個他不停朝自己呼救的夢,萬幸,她終於還是熬了過來,終於還是等到了他的歸來!
“……小心一點……我讓人在裡面加了艾葉、柱皮、丁香、砂仁並薄荷等藥材,可能會讓你的面板有輕微的刺痛,你忍著一點,待會兒再換了清水洗過就好了!”小心翼翼將傅城恆扶進浴桶裡,孔琉玥的動作和話語都輕柔得像是在對待初生的嬰兒一般。
傅城恆自己倒是滿不在乎,笑道:“這也能叫痛?充其量只能算託癢癢,你別擔心,我好著呢!”事實上,這些藥材帶給他的那點小痛,的確可以忽略不計,他連比這更重幹百倍的痛都忍過來了,如今心愛的人兒又在眼前,就算再痛,於他來講也是甜蜜的!
孔琉玥又豈能不擔心,她巴不得讓傅城恆再也不受哪怕一絲一毫的痛苦,因此不論是給他搓背還是洗頭的動作,都無比輕柔。
等到做完這些後,她又細細的給他搓起前胸和手臂來,最後,才來到了他的兩條腿上。
傅城恆的雙腿乍一看跟以前並沒有太大差別,還是那麼的修長健壯,還是那麼的賁張有力,但只要稍稍一細看,就會發現,他兩條腿的顏色與上半身的顏色相比,明顯要更深色一些,摸上去感覺也要硬一些,且捏他的力道一旦輕了,他便根本感覺不到, 顯然是因被凍的時間太長了,以致血液不通,肌肉損壞所致!
孔琉玥心裡有了底,看來情況果然不若她想象的那麼糟糕,只要以針灸治療,再輔以藥物的外敷,傅城恆的腿至多大半年,就能恢復到以前一樣,別說行走,就算是騎馬拉弓也不在話下!
她不由一陣慶幸,幸好上天還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幸好!
但孔琉玥的慶幸只維繫了短暫的幾秒,便已皺起了眉頭,照理說就算安西都護府的大夫們醫術遠遠及不上京城的大夫,就更不要說太醫們了,但他們既然懂得剜肉救人,且真將傅城恆救了回來,那他們多多少少也該懂得針灸之術才對啊?怎麼就任由傅城恆腿上的肌肉一直這樣壞下去?退一萬步說,就算安西都護府的大夫們不懂,從遼西回來京城少說也有數千裡,少說也要經過好些規模比京城小不了多少的城鎮,難道這些城鎮也都沒有好大夫不成?
一剎那間,她不由對趙天朗生出了幾分埋怨之情來,旁人不知道雙腿對於傅城恆一個武將來講有多重要,難道身為他打小一塊兒長大好兄弟的趙天朗也不知道?就算忙著晝夜兼程的趕路,想要早些回京,好讓大家放心,也該抽時間找個好大夫細細的給他瞧瞧才是啊,這萬一拖久了,再治不好了,豈非一輩子都後悔不來?
眼見孔琉玥一直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