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繞著房縣城牆外一路尋找到另一個城門,在那裡買了個熱乎乎的玉米棒子,就著一碗粗茶將就了一頓。
這時候雖說是明朝中葉比較繁華的時期,但在偏遠地區,百姓們的生活十分困苦。
並不是泠然有那麼節省,其實除了北城門那邊土匪開的牛肉麵攤子,在城外臨時的攤點中,確實找不到賣好吃的所在。
在小山崗又折騰了大半天,日已偏西,時間不知不覺一天天流逝,她的心卻還空落落地懸著。
她本想離開房縣附近,不過到現在也沒打聽到楚玉的確切訊息,雖說相信到京裡的襄王府尋找,總有法子通知到他,但現在她相貌大變,即使語氣一樣,謹小慎微的王紳等人也不敢貿然就認了她……
想到這裡,她不覺自嘲地一笑。
其實是心底裡並不想就這樣找上楚玉說自己就是泠然,她好像想試探些什麼。
信步走在黃土地上,清冷的風拂著泠然的髮梢,她身上揹著褡褳和包袱,徘徊了許久,落在別人眼中,這個孤單而美麗的姑娘多少顯得有些怪異。
在各地人口混雜的地界,她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從人們興致勃勃的談論中,對現在朝廷的局勢瞭解了個大概,不知是什麼原因,皇帝好像掌握了實權,當今的局勢已非兩年前可比。
古代文化普及率低,百姓們喜歡聽朝廷大事,但多數是沒有什麼見識的。
停靠車馬的地方有一棵高大的核桃樹,冬季裡葉子差不多已經落盡,灰白色的樹皮上或刻或寫,有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文字,多是人們聯絡的訊息,可見就算沒有戰事,房縣外頭也是比較熱鬧的地方。
這時候樹下圍坐著一堆人,泠然經過附近,一個衣裳襤褸的少年“嗖”地竄過她身邊,揚手向遠處的朋友招呼:“嗨狗剩、龔三兒——是京裡來的商幫,聽說要去很遠的地方……快來聽聽他們講京裡的見聞……”
幾個正在城門前要飯的小花子聽見那少年一喊,全都端著碗呀缽呀的朝核桃樹這邊跑過來。
泠然心裡一動,舉步走了過去。
“大官人,皇上大婚的場面您真的親眼看到過嗎?咱們這裡的人都說當時在京裡的人,每人都可以發到一匹綾羅綢緞,還有錢呢是不是真的?”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朝坐在樹底下一個穿長衫的中年人問。
周圍的人滿臉興奮期待之色,不停地催促中年人回答。
那穿長衫的見這麼多人關注,興致高昂,揮手道:“可不是,我們雖是外地人,可也在客棧裡領了賞,那個迎親的隊伍啊嘖嘖嘖……從皇城排出幾十裡地,楚府上出來的嫁妝,少說也有幾百臺,我們見不到皇后娘娘的真容,不過就是那些隨行的宮女們,也長得跟花朵似的,穿金戴銀,美得呀……”
眾人聽得十分神往,一個個竊竊議論,多數是說能有幸看到那場面就好了。
忽地有人指著泠然站立的方向大聲道:“那些宮女們長得就跟對面這位姑娘差不離麼?”
長衫客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朝泠然一看,頓時目中放出狼的光芒,怔了片刻,被一個高大的婆娘上前踢了一腳,他才回過神來,一邊拂著衣裳上的泥印子,一邊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人們頓時一陣鬨笑,有人道:“黃大哥又不是讀書人,充什麼斯文呢?”
長衫客將眼一瞪,吹著唇上飄飛的鬍子,“我可是讀過書,識字的人,就算不去考取功名,怎麼就說不得斯文了?”
泠然看他們話題扯遠了去,乾脆揚聲道:“這位黃大哥剛才說見過皇上大婚,那可曾見過京中的名人襄王殿下?”
“襄王爺啊……”長衫客語氣一滯,顯然是沒見過的。
泠然正失望,只聽他又說道:“說起這位襄王爺,大家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