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一身孝服,折著紙錢燒著,神情甚棲感。
文才秋生走進來,各揹著一大袋的東西。
秋生遠遠一見婷婷,便低聲建議,道:“我們包、剪、陲快定哪一個陪伴婷婷好不好?”
文才馬上搖頭:“十次有九次都是你得勝的。”
“那抽籤好了。”
文才又搖頭:“我運氣一向都沒有你的好。”
“既然是這樣,你也無須跟我爭,一於這樣,我留在這哀保護婷婷。”
“不成。”文才突然眼前一亮:“有了+。”他是看見婷婷在摺紙錢。
秋生目光一打亦明白,“你笨手笨腳,如何是我的對手?”
“我們走著瞧。”
兩人來到婷婷面前,先向任老爺的靈位三鞠躬。
婷婷一面回禮,一面說:“你們有心了。”
秋生笑笑:“只是我一個,他快要走的了。”
“哪有這麼快快定?”文才馬上反駁道。
婷婷奇怪的望著兩人。
秋生目光再轉,亦奇怪:“怎麼,只得你一個留下?”
“人人都害怕,入夜全都跑光了。”
“阿保阿勝呢?”
“也跑了。”
“他們可是吃任家的、住任家的?”
“要跑讓他們跑吧。”婷婷無可奈何的。
“不用怕,有我伴著你。”文才聲大大的。
“還有我——”秋生一面坐下一面拿起一疊紙錢:一五、一十、你的,一五、一十,這十張是我的。”
秋生將十張紙錢,推到文才面前,兩人隨即將紙錢,放在最近手、最有利的位置。
婷婷有些奇怪:“你們在幹什麼?”
“摺紙鶴。”秋生應一聲。
“紙鶴?”
“是折給世伯的,你應該聽說過,騎鶴上楊州。”文才解釋。
秋生手往文才頭上一拍:“胡說八道,騎鶴是做生意的意思。”
“在陰間地府一樣可以做生意的。”文才反辯。
秋生搖頭,又往文才頭上一拍,道:“你記著,弔喪古時又叫做鶴弔,我們做弔客的摺紙鶴來說,|Qī|shū|ωǎng|是表示對死人的尊敬。”
文才立時又裝摸作樣的:“我省起來了,還有一段故事的。”
“那個有空聽你說故事,來吧——”
兩人隨即陰聲細氣的齊叫:“一、二、三──”隨即急念地折起紙鶴來。
文才意外的竟然搶在秋生的前面,摺好了十隻,秋生還差半隻才摺好。
他樂極忘形。叫起來:“我成了!”
婷婷應聲回頭:“什麼?”
文才頓時省覺失態。忙又裝作垂頭喪氣似的,一面解釋:“沒事,只是據說折得越快。越表示尊敬。”
秋生亦垂頭喪氣,要放棄折下去。
文才已推他一把:“快,要有些賭徒精神才是。”
秋生無可奈何的將紙鶴拈折完。
文才這才揮手:“你現在可以走了。”
婷婷接問:“去那兒?”
“燒屍──”秋生衝口而出。
婷婷聽得不清楚,奇怪地追問:“燒什麼?”
秋生自知失言,連忙解釋,道:“師父喜歡吃燒豬肉,我現在去買給他老人家吃。”
“店子這時候還未關門?”
“也許,碰碰運氣。”秋生沒精打采的說。
文才接揮手:“祝你好運。”
秋生無可奈何的背起布袋往外走,文才看著由心笑出來,轉向婷婷道:“現在我先燒摺好的紙鶴,表示一下我對世伯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