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這一隻耳環的價值,已夠普通人家一年生活之用……”
熊貓兒道:“但此人卻根本未將它瞧在眼裡,縱然丟了,也毫不在意。”兩人再次對望一眼,前行腳步更快。
雪地向陽處,地上竟有數十個海碗大小的深洞,每排六個,深達數尺,每排間隔,至少也在一丈開外。
熊貓兒皺眉道:“這又是什麼?”
沈浪沉吟道:“看來這必定是他們宿營打樁時留下的。”
熊貓兒動容道:“這麼大這麼深的洞,那木樁豈非要有普通人家的樑柱般大小?木樁已有這麼大,那帳幕豈非更是駭人?”
沈浪沉聲道:“縱是蒙古王侯所居,也不過如此了。”
熊貓兒道:“但此人,露宿一夜,便要如此大費周章。”
兩人對望一眼,俱都停下了腳步,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雖然不再說話,但心裡俱都早已有數。
快活王!
如此豪闊,如此鋪張,除了快活王還有誰。
熊貓兒喃喃道:“朱七七果然未曾騙我,他果然已來了。”
沈浪道:“瞧這情況,他不但有三十六騎隨行,而且還隨身帶有姬妾。他此番大舉而來,莫非已不想再回去了麼?”
熊貓兒咬牙道:“他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沈浪遙注天邊的一朵白雲,默然半晌,悠悠道:“卻不知金無望來了沒有?”
“快活王”果然神通廣大,也不知用什麼方法,也不知走的是什麼秘路,熊貓兒與沈浪追著雪地上車轍馬跡,方自追出那片山窪,那車轍馬跡竟突然奇蹟般完全消失不見了。
那雪地上竟然瞧不出有掃過的痕跡。
熊貓兒恨聲道:“這廝果然是隻老狐狸。他實力既如此強,居然還怕有人追蹤,甚至在這種鬼地方也怕人追蹤。”
沈浪嘆道:“此等梟雄人物,行事自然不肯有一步落空。他縱然不怕別人追蹤,卻也是非這麼做不可的。”
熊貓兒道:“為什麼?他撞見鬼不成?”
沈浪道:“這種人無論走到哪裡,無論要做什麼,總是極力要在自己四周,佈下重重神秘,重重迷霧,好教任何人都捉摸不透。”
熊貓兒恨得牙癢癢的,道:“難怪我常聽人說,越是這種所謂‘梟雄’人物,越是這種大壞蛋,疑心病就越重,甚至對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也要弄些手段。”
沈浪嘆息道:“正是如此。”
熊貓兒低著頭在雪地上走了兩圈,突又抬頭道:“但這雪地上既不似被人掃過,在此等情況下,他們勢必也不會是倒退回去的……”沈浪頷首道:“人可以倒退回去,如此多車馬,便不可能了。”
熊貓兒道:“那麼這車轍馬跡又怎會突然不見了?”
沈浪緩緩道:“這種情況我曾遇過一次,是在墓外,那是他們踏著原來腳印退回去的……”
熊貓兒道:“第二次可是在那山上?”
沈浪道:“不錯,那是他突然走入地道。”
熊貓兒道:“是呀!所以這才叫奇怪。車馬既不能倒退著回去,這裡又絕沒有什麼地道,他們莫非是飛上天去了不成?”
沈浪目光凝注著那一片雪地,只見深深的日色,照在雪地上,宛如一片瑩白髮光的鏡子似的。
熊貓兒忍不住道:“這裡什麼古怪也沒有了,莫非你還能瞧出什麼?”
沈浪默然半晌,緩緩道:“我正是已瞧出了。”
熊貓兒大奇道:“你瞧出的是什麼?”
沈浪道:“你說這片雪地上什麼古怪也沒有,不錯,就因為這片雪地上並沒有古怪了,所以才有古怪。”
熊貓兒皺眉頭,苦笑道:“老天爺,你說的這話可真教人難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