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來過十幾次司令部的韓元,此時此刻彷彿已經不再是昔日受到熱忱歡迎的貴客,除了面無表情的門衛依舊沒有對他的進出有絲毫過問外,去基洛科夫斯基辦公室的路上,過往的軍官都紛紛側目盯了盯著他,這不禁讓他感覺到有一股自腳底上竄的絲絲涼意。這種感覺,仿若背叛。
“韓,坐”
韓元在基洛科夫斯基副官的安排下得以進入司令官的辦公室,但剛一進去,副官還沒離開的時候,正在審閱檔案的基洛科夫斯基就吐了兩個詞,韓元記得上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基洛科夫斯基連連說了兩個“請坐”,而如今一個“坐”字兒就給打發了,而且頭也不抬,仍舊忙他自己的事兒,擺明了就是不爽。
“司令,我想我們彼此之間,無論何時都應該保持坦誠和直爽”副官剛一離開,韓元就收拾好心情坐下,不準備抽菸,也沒那個心情品味美酒,看著仍舊毫無動靜的基洛科夫斯基,繼續說道:“我們現在需要的不是沉默,而是交流。且,閣下這時候如此的作為,實在不是朋友之間應該有的。”
“那你希望我有什麼?”基洛科夫斯基放下了鋼筆,冗雜的鬍鬚和蒼涼的眼神讓他顯得年老了許多,死死盯著韓元,心裡湧動了萬千個想法,苦苦按捺下來後,他平靜的說道:“一直以來,我最喜歡的就是你的坦誠和直爽,我討厭心機重重。老實說,今天你是不是來向我道別的?”
基洛科夫斯基的話,已經隱晦的指出中國是否就此放棄俄遠東軍,承認蘇維埃政府是俄境內唯一合法政府,而基洛科夫斯基不過是一落魄封建殘餘軍閥。
韓元自然聽得出他的話中話,站起身來快步走到基洛科夫斯基的書桌前,虎視眈眈的盯著基洛科夫斯基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的確是要走的,但我非常樂意捎上閣下一家,朋友間理應如此。但事實上,我們還並未完全失敗,不是嗎?”
俄遠東軍現在還死死控制著伏爾加河西岸的喀山和薩馬拉兩大重要城市,在攻勢作戰中遠東軍雖然損失了七萬餘人,但基洛科夫斯基可還掌握著三十餘萬兵力,喀山和薩馬拉兩座城市本是作為進攻莫斯科重要的後勤補給城市,在蘇維埃紅軍完成包圍之前,兩座城市幾乎被修葺成了鋼鐵堡壘,任何妄想以武力攻入城市的部隊,都將受到慘痛的損失。…;
而在切爾內、在烏法、在葉卡捷琳堡,靠近前線的俄遠東軍仍然為數不少,就算紅軍不可戰勝,但要想突破重重防線收復整個西伯利亞和遠東地區,至少要付出數十萬青年的寶貴生命,倘若斯大林完成了全國統一,那麼整個蘇維埃也將失去寶貴的一代青年。反覆說來,其意義再明顯不過,俄遠東軍現在並不是岌岌可危、必定失敗,他們還是一支很有威脅的軍事力量。可惜的是,他們不缺糧食、彈藥、醫藥等任何補給,也不短缺兵力、戰略空間和有效戰術,他們唯一缺乏的就是鬥志,一種像紅軍戰士一樣,即便槍林彈雨也敢義無反顧、勇猛衝鋒的作戰意志。
說到底,俄遠東軍是怕了,從最高長官到小兵都感到了膽怯。沒有了世界各國的道義支援就失去了道義,得到了各國蜂擁而去支援的蘇維埃實力漸長,加上作戰時候深受紅軍氣勢碾壓,感覺到失敗的不止是一兩個人。
“到現在,你不應該質疑我國的態度、揣測我們的行動,而是反思自身的問題。”韓元直言不諱的抨擊,這一切都是俄遠東軍自身的錯誤。
“我相信我國提供的軍事物資永遠是最優秀的,我們的火炮絕對精準且威力巨大,我們的槍支絕對精良且非常實用,我們的生活物資絕對可靠且營養豐富,我們的運輸補給絕對是按時運抵且絕不缺斤少兩……可是面對同樣是媽生爹養的紅軍,一具具血肉之體,難道我們的子彈就射不出機槍?難道我們的大炮就啞火而不能發射?”
韓元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