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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忽然想起自從她受傷之後,他未曾讓她見過其他人,通常都是留她在馬車上,即使是夜宿荒野時,他也是先讓車伕到別處去睡她快步奔向遠處等候的車伕。

“挽淚!”冷豫天大驚叫道,溫和的面具破裂,流露在臉上的是擔心、是不忍,遠方傳來低低的嘆息聲,他的耳朵再也聽不見,跟著追過去。

挽淚走到打瞌睡的車伕前搖醒他。

“你給我醒來!”

“啊?”車伕揉揉眼睛,抬起臉。黑夜裡瞧不清來人,依聲可以辯認。“又要上路了嗎?姑娘。”

她俯臉逼向他,等著再次的白光驟現。

當白光一閃的剎那,車伕對上她的雙眸,猛然倒抽口氣,要往後退,挽淚緊緊抓住他。“你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妖……妖怪啊!”

“我哪兒像妖了?我有手有腳,難道我容貌被毀?”

車伕顫抖的指著她的眼睛。“你……你的眼色是銀白的,好像……好像是狐眼……放了我吧,我家裡還有老小……”

狐眼?她曾照過銅鏡,她的眼睛細長而具有野性,但……怎會是銀色的?

“挽淚,你嚇到他了。”

她立刻轉向冷豫天。“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告訴我?”第一滴雨打在她的眼皮上,刺痛她的眼,隨即大雨傾盆而下。

“這不是你的錯。”

挽淚等了一會兒,只等到他這句話,她難以置信地說:“就這樣?不是我的錯?這算什麼?這究竟算什麼?你說天上有神,那我要問,到底我是做錯了什麼,要他這樣來懲罰我?我已經是不人不妖了,他還來玩我?是存心要我遠避世間百姓嗎?我不害他們,為什麼還要讓我變成這樣?”她怒叫道,白光打在她身後,遠處山林道電擊,冒出濃煙來。

為什麼不乾脆打在她身上,從此一了百了?

“挽淚,世間有種種苦,你受的只是千萬種中的幾種而已。你跟著我修行,遲早會脫離這些苦難。”他不忍見到她受折磨。

“我不要!”她揮開他的手,退後幾步,盯著他的銀眸幾乎要凸出來了。“我受夠了!這世間要真有神,就直接將我劈死吧!留下這種眼睛……這種眼睛……不如不要!”她尖銳叫道,抽出懷裡生繡的匕首,往雙目刺去。

“挽淚!”冷豫天大驚,疾步上前扒住她的雙手。“你這是幹什麼?”

大雨打在她的眼上,讓她張不開來,身子好冷,心頭更冷。每一個待她親切的人總是轉眼就走,讓她懷著希望,卻又絕望。

“我不要了!我再也不要這樣了!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多寂寞!我長生不老,我總不敢在一個地方久居,現在我有了妖怪的眼睛,不要說我去看見他們了,他們見了我就跑!你要我怎麼活下去!你放手,放手!”她死命掙扎,又踢又咬的。

“挽淚,你還有我!”

“有你?你是誰?你不過同情我、要我跟著你修行而已!我不要,我就是不要!在這世間,我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同情?是同情嗎?若是同情,那表示他還有一絲的慈悲心。偏偏什麼叫同情,他早遺忘了。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看多了人的生死,他變得無情了?

她說的沒錯,他壓根兒一點慈悲心也沒有。為何會對她動情?那一刀活生生的插進她的心,也穿透他那顆無情的心。

世間男女能無怨無悔,在於他們的緣分,是累世因果訂下今生的作為;但他是天上的神,身心皆是;不似天女孫眾醒,有神心卻有人的身體。一個普通的人或妖怪怎會與一個神有緣分?沒有緣分、沒有因果,她怎會義無反顧的為他挨刀?

就算當年他給她永生的性命,也勉強算是惡作劇下的緣分,她也該是跟著他修行的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