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太已經緩過來了,便丟開白老太爺奔向白老太太,“祖母!你說!為什麼要換我的人?!”
白老太太被吼得一陣陣發懵,氣喘著道:“你那院子……皆是刁奴……”
“你見過我院子裡的人麼?!哪隻眼睛見著刁奴了?!”白大少爺繼續吼。
“何管事說……”白老太太氣急攻心,說話已是上氣不接下氣。
“何管事是奴才!我是主子!是你的孫子!她什麼東西?!你竟是信她不信我麼?!你是不是欺負我沒娘疼沒娘護?!他們說我是瘋子傻子,所以你不喜歡我是不是?!”白大少爺一句遞一句說得錐心,“我不幹!我不服!我要讓別人來評評理!我這就去大街上問一問,看看究竟是你沒理還是我沒理!”說著便要往外走。
家醜不可外揚,尤其是白府這樣當地首屈一指的大戶人家更重顏面,這樣的鬧劇怎容外傳?唬得白老太爺連忙提聲叫人把白大少爺攔下,聞訊而來的小廝們從廳外湧進來正擋住了白大少爺的去路,白大少爺便又折回來,直管扯住白老太太逼問:“你回答我!你說!是不是不喜歡我?!一個奴才的話也比我說的話管用,是不是?!你們拿我當囚犯,什麼都不許我自己做主,我連一個奴才都比不得,我究竟是不是你的親孫子?!”
白老太太氣得渾身哆嗦,卻又根本找不出話來反駁,她聽信何管事之言是真,插手自己孫兒院中的事也是真,明明是好心辦事,可到了白大少爺嘴裡卻成了控制他、囚禁他、貶低他,偏偏他所說的又都是實情,並未有半點捏造誇張,只不過話從不同的人嘴裡說出來,意思也就有所不同,在她嘴裡是為了這個傻孫兒好,在他嘴裡就成了不待見他這個沒孃的孩子了。
白老太太哆嗦了半天,只擠出了一句話來:“你……你當然是我的親孫子……你……”
“那你信我還是信那奴才?!”白大少爺逼問。
“當然是信你……”白老太太當然不可能說信一個奴才,即使她心裡明明那麼想。
“你們都聽見了!”白大少爺立刻提著聲音向廳內眾人道,而後繼續逼向白老太太,“你既是信我,就不許再想著換我院子裡的人,我說他們都是好的,你就得信我!你答不答應?”
“胡鬧……”白老太太氣得捶胸,“若是他們騙你哄你……”
“你還是不信我是不是?我在你心裡還是比不得一個奴才是不是?”白大少爺打斷白老太太的話,轉頭衝著廳外高聲吼道,“綠田!你去街上找人來給我評理!我祖母嫌我是個傻子,偏著奴才不偏著我!還說我死去的孃的壞話!讓人來給我評理!讓多多的人來!”
白老太太慌了――要知道,這世間除了用來約束子女們的孝道之外,對父母們來說也有一個“慈”字約束著,所謂母慈子孝,母不慈,子怎能孝?不慈之父母與不孝之子女所受到的社會鞭笞是一樣嚴厲的,如果是官宦之家,這兩點甚至有可能成為被御史**的條件,而若是商家世族,幾輩子的名聲就都毀了,氏族族長完全有權力和理由將這一支族人逐族除名,後果是相當嚴重的。
白老太太可擔不起“不慈”的名聲,倘若白大少爺是個正常人的話,她還能與人分辯以證清白,奈何他是個瘋子傻子,雖然心智如幼兒,可偏是這樣不懂心計的人才不會說假話――至少一般人都是這樣認為的,所以如果今日之事傳了出去,只怕信她者少,信白大少爺者多,更何況人們普遍同情弱者,白大少爺幼年失怙,現在又瘋瘋傻傻,這便又給他添了感情分,更怕有那平日嫉妒白府家大業大的小人抓著這機會落井下石敗壞白家名聲,她白老太太可就成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