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鎰料不到這老對頭楊炎,竟是連他近日的行蹤及押扣奏章之事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欲待要辯,偏偏無語可駁。新仇舊恨一起迸發之下。他竟是於大殿之上一躍而起向楊炎撲去,只一把便擄掉了禮部尚書頭上地進德冠,楊炎又豈肯如此受辱。當即起身奮力反駁,一時間,在金碧輝煌的含元殿上,大唐兩位三品高官竟是於天子及群臣面前上演了一場全武行。
兩人的這一番撲打只讓群臣看的瞠目結舌,那一干護殿禁軍也是面面相覷,不知該拿這兩位衣紫之重臣如何處理才是。兩人又扭打了片刻後,常袞等人才從這百年不遇的奇事中清醒過來,紛紛叱呵、勸解出聲。旁側更有當值的御史中臣虎視眈眈,一待兩人分開後便要上前彈劾兩人藐視天子,有違大臣之體之罪。
高坐御座之上的李適看著眼前這一幕。臉色由白轉紅,繼而變青,最後又由青變白。
冷眼見兩人在別人的勸解之下猶自不肯分開,再也忍耐不住的一拍御案騰身而起,咬牙叱呵道:“來呀!把這兩個混帳行子給朕叉出去。”
領到御旨的護殿禁軍當即上前強行把兩人分開,再四人一組的將之強行架了出去,眼見二人身影漸遠,不待值日的御史中臣出列彈劾二人,早見中書令崔佑甫跨前一步出列道:“門下侍郎張鎰藐視聖君。理屈詞窮之下竟然當殿辱打大臣,實是有違大臣之體,臣清陛下奪其官爵,以正朝綱,再著大理寺清查其貪贓舞弊事由。”
他這一本奏上,當即又引出另一位宰輔站出彈劾侍郎楊炎捕風捉影、肆意汙衊大臣事。下面站班的三省六部大臣們見兩位相公已是赤膊上陣,再也無法保持沉默的上前助拳,雖不至於如剛才一般大打出手,但也是你來我往爭的面紅耳赤,只沉默了片刻的含元殿上又是烽煙又起。
正在殿中唇槍舌劍地擾攘不休之時,卻見適才奉命傳召崔破的霍仙鳴“呼哧呼哧”的噴著粗氣急急跑進殿中,伏地跪倒之後,甚至不及行禮,已是高聲叫道:“陛下,不好了。崔員外郎於三柱香前在玄都觀中遇歹人所刺,現已因失血過多暈厥過去了。”
“什麼!”李適聞言愕然驚起,便是殿中重臣陡然聽聞這個訊息也是悚然一驚,再無心爭辯,退回班列,直將齊刷刷的目光緊緊看向霍仙鳴。
霍仙鳴一言即畢,趁機大喘了幾口氣後,才又細細說道:“老奴奉陛下之命快馬前往崔宅傳旨,剛到宅門處,就見崔府中已是人來人往地亂做一團,好不容易拉住管家一問,才知是崔員外郎於玄都觀中遇刺。隨後老奴又往內宅檢視,果見崔大人於臂、背兩處中刀,血流不止。老奴喚了三次也不見他醒來。情形看來大是不妙!”
“急傳太醫正親往崔府診傷。”李適揚聲吩咐了一句後,又再向霍仙鳴發問道:“當時情形如何?刺客是誰、可曾拿住?”
“據那管家言說,今日一早,崔員外郎遵母命,攜家眷前往玄都觀祈福,正值向太上玄元皇帝上香之時,隱藏於香客中的刺客趁機發難,崔大人因有護衛在側,初時免遭禍患。刺客見狀,乃轉向另一側的崔夫人下手。情形危急之下,郭大人以身擋刀護住菁若夫人,自己遂也身中兩刀,受創甚重。依照在崔府護衛的長安縣總捕所言,刺客其中的一人已確定是長安縣永平坊丁男李杉無疑,其父是朝廷專司營造大型守城器械的作場掌固。現被拘押於大理寺。因當時香客眾多,刺客又有人接應,是以並未能捕獲,長安縣正在申請緊閉城門,全城大索。”這霍仙鳴不愧是最得李適寵信的宦官,真個是伶牙俐齒,只三言兩語之間便已將此事解說的情節分明、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