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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聞言詫異不已的崔破跟上問道。

“我波斯與唐廷海上交易已久,海客殷富,歷來便多為南海盜匪覬覦。前未國滅之時,還可借國勢請求貴國朝廷給予庇護,今時國破家亡之下,更能依靠何人?這便也還罷了,倘為遠洋貿易,其間必要多經大食海域,並需在彼等城池售賣貨物、補給所需,偏生這大食國人恨我波斯入骨,此等情形之下,安全都難以保障,安敢再有取利之想。”言語中,這位昔日波斯王族後裔面上,只有說不出的傷感哀婉。

“彼大食緣何獨恨波斯人至此?”

只此一言發問,俞大娘面上適才的戚然之色頓時化為無比地驕傲:“我波斯國邦雖小,然民亦善戰,昔日大食雖終滅我國,然其先後傷亡兵馬不下三十五萬,可謂舉國家家戴孝,又安得不恨我國民!”

“難怪她肯舍六州專營之利,此翻海運重開,以彼波斯人最善貿易,豈不是更賺得盆滿缽滿?”,想通其中關節的崔破心下酸酸想道。

此事既已談定,後續運作便愈發容易,俞大娘那果決的性子可謂是顯露無遺,借官府急腳遞傳出調人前來的書信後,不過二十日光陰,首批散佈於江南四道的四十三名工匠已應命到達,聽聞大娘相召乃是為重建海船巨舶之事,這許多匠人竟有痛哭流涕者,也讓崔破對這些波斯人的潛勢力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

大唐貞元二年十一月中,嶺南道有兩項對後世影響極大的工程同步開始建造,一個自然是選址於嶺南春州地方的“海關寺船舶作場”,而另一個卻是定址於廣州西市地“摩尼寺”,說起來,此時的摩尼教眾不過數百人,而廣州又素來便是唐蕃雜居之城,是以建造此寺雖不免有違朝廷禁令,但在刺史大人的強力之下,倒也未遇什麼阻力便得以順利推行。

第九章 海事(五)

河北道平州初春二月,雖節令已入孟春,朔朔吹動不休的風中也已有了幾絲微弱的春意,然則地處大唐最北之地,又是依海而建的平州在遭遇了多年不見的“倒春寒”後,愈發顯得涼意徹骨。亦正是緣於此,昔日熱鬧嘈雜不堪的臨海碼頭處,直是一片蕭索景象

“這賊老天,好生邪乎!分明那報春花都已開了的,吃這倒春寒一激,竟是生生又把一樹好花給憋了回去,真個是要凍煞人了!大哥,這冷揪揪的天氣,港裡有甚看頭?咱還是回去吧!免的白在這裡吃風!”,平州船港前海岸上,一行數人正頂著烈烈海風竣巡而進,這說話的卻是這數人中走在第二位之人,此人端的是一個好相貌,鐵塔般的身子銅鈴似的眼,臉上那一部蓬蓬而生的髭鬚更如支支鋼針一般,愈發襯出他的武勇,只看其形容,還真是一個再世張飛,翻版“李逵。”

而他口中所喚的大哥聞聽他這番話語後,唇角只淡淡一笑,也並不接話,只是腳下卻不曾半步放緩,依然如春日踏青般悠然向前行去,那烈烈吹動不休的海風掀起他那一身麻衣儒服,真個是別有一番丰姿,此人雖已是五旬年紀,但那直如冠玉般的臉上卻少有皺紋,一雙丹鳳眼並頜下三縷長鬚,愈發襯的此人儒雅已極,若是單看此人形貌,只怕任誰也難以相信,眼前這個直如飽學老儒一般的人物,便是縱橫海上凡二十載、與馮若芳有“南北二王”並稱的渤海王俞堅。

那隨行的黑漢也知自家大哥脾性,見勸說不動後,遂一把抄過腰間朱漆葫蘆,猛灌幾口烈酒三勒漿後,大力拍了拍腰間那柄厚長掃刀,隨後緊緊跟上。

又花費了約半個時辰,一行人方才將整個船港巡行完畢。看著港內自去歲秋日便日漸稀少的船舶,俞堅眉頭微皺著微聲一嘆後,便轉身回府而去。

剛剛行至門首,就見內裡驀然竄出一條黑影,此人直顧低頭行路,竟是一頭就要撞上正對面而行的俞海王,正在此時。就見那隨行的黑漢一個跨步,伸手之間便已將那人抓住拎起,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