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劉睿一見刺史大人來到,急抹了一把額頭汗水後,疾步上前請安見禮。
“府衙眾地。為何有多人集聚?”,下車伊始,崔破撣拂著壓皺的衫角,口中淡淡問道,他雖年少,然則畢竟為官有年,更曾將兵討逆,故而雖只是輕輕話語,也惹來這劉睿心下一凜。
“回使君大人話,實因南城羅家狀告舊鄰張幼謙誘拐其女私奔一事,引得眾人圍觀。”
“有人鳴冤,自當升堂受理,否則本衙威儀何在,別駕大人呢?”
聞聽使君大人話語中微有怒意,劉睿愈發恭謹道:“別駕林大人一早便往州軍營中督辦募軍之事,因兩位大人公務繁忙,無瑕坐堂審理,是以小人正力勸這羅氏待明日再來,大人稍待,屬下立刻便可清空這一干圍觀人等!”
自今春三月朝廷譴舊軍,行募兵之制以來,此事因天子的直接垂注,募軍好壞與兩稅之徵收,便成為地方官政績考核最為重要的款目,尤其是朝廷直接嚴密控制的江南四道並河東諸道,一時間更是徵騎四出,都為的是探察各地募兵成效,“寧缺毋濫、人必青壯”這兩條兵部堂令也成為考核地直接標準,前時,江南東道三州刺史便是因為疏忽其事,被正欲殺雞駭猴的薛尚書一本嚴參,直接免官了事,是以,近數月來,江南四道一聞募兵,大有風聲鶴唳之感。這林別駕主理廣州政務,又是有心更上層樓,是以在募兵一事上頗有想出出彩頭的意思,難免就是愈發繁忙,竟是天天都泡在了州軍營地之內,是以才有了今日之事的發生。
“本官為民父母,自當裁決疑難,調平訴訟,何需更待明日,來呀!擊鼓,升堂!”一言即畢,崔破當即先行,入衙更衣準備。
柱香過後,待一身緋衣官服的崔破於正堂坐定,自然又引來堂下柵欄之外圍觀民眾的嘖嘖稱讚。
“咚咚咚”三聲鼓響,廣州刺史崔大人到任年來的第一次坐堂問案正式開始。
兩旁公人們喧威剛畢,便見一年紀剛過五旬的老者拜伏於地道:“小人羅清泉,祖籍都畿道汝陽,為避戰禍,昔年隨家父避居本州,今日來衙,只為狀告這無行浪子張幼謙誘拐小女私奔出逃事,其人自幼放蕩,曾於去歲來小人家中提親,被拒之後。喪心病狂之下,竟於昨日趁雨夜拐騙小女出逃,奈皇天保佑。並不曾走遠,被小人追回。如此無禮義廉恥之輩,俯請大人能將之正以國法。為小民做主!”,將這一段表詞說完,這羅清泉當即頓首哭拜,那模樣倒也甚有幾份可憐。
“傳張幼謙!”,將手中驚堂木一拍,崔破冷聲喝道。
應聲被公人帶上地是一個年在十七八的少年,身遭五花大綁的他雖是狼狽不堪,但清秀的面容及身上透出的絲絲書香氣息卻是難以盡掩。
“張幼謙。羅清泉訴你私拐其女一事,爾可有何辯解?”見他一派斯文模樣,崔破心下先自有了三分好感,是以這問話之中,也便多了幾分和煦之意。
聞言,那張幼謙抬頭先是看了看正堂,隨即又扭頭凝視羅清泉片刻之後,方才沉聲道:“此事屬實。晚生無話可辯!”
他這一番答話說出,不待崔破有所反應,堂下圍觀之人早已是喧譁四起,不斷有人搖頭嘆道:“這張家小子書都讀的瘋魔了,到這地步還護著那羅老兒,真是流配了也不虧他!”
見到堂下這般情形,崔破料知其中必有隱情,遂再拍驚堂木。整肅了秩序,著人解去這張幼謙的束縛後道:“張幼謙,你可知這私拐民女一事,大是干犯我《大唐禮式》,依律當流配三千里,若有冤屈。爾可悉數說出,本官自當為你做主。”
“晚生干犯律令,願伏國法,並無冤屈!”,聞言,張幼謙那疲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