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我至廣州正式赴任才滿一載,他這要錢的公文就到了,看這架勢,竟是算著日子等著要錢的,四百萬貫,還真是一個銅板都不肯少!”,聞聽此話,崔破感嘆說道。
“自三月間募兵制正式推行,免不得要潑水般地使銀錢,楊相又是個不肯剝民的,想必他現在也是焦頭爛額的恨不得天上掉下錢來,公子這答應的四百萬貫可不是個小數,他還能不惦記著?說起來,此事倒實在是朝廷推行募兵太急了些!”馬車之內,依著小几而坐的李伯元淡淡回應道。
第十七章 審案
“咱們海關寺賬上現在有多少進項?”,不再討論楊相要錢的急性子,崔破開言問道。
“要說海關寺的例項收入,還是以遠洋貿易為主,他們進出的貨物多,又都是價格較高,這海稅自然就多。本次信風時節的兩月之間,僅廣州及揚州兩地,稅額已到三百八十萬貫,其他九地海關司或三十萬、或五十萬,總計下來,這一歲之間總計收入為九百一十四萬貫,除去建船舶作場這一大宗花銷,再加上衙門日常花費、補貼廣州府、本次賞功等等,賬面上實際剩下的有五百九十三萬貫。自上月以來,近海往林邑、真臘、新羅、扶桑等蕃國貿易的船隻停靠愈多,這項收入近來增長頗多,今後若無大變,單此近海貿易,海關寺常項每月可得收入近兩百萬貫,支應朝廷的四百萬貫當無問題,只是此次怎麼個給法,還得公子細細斟酌才是!”這李伯元的腦子甚是好使,一筆筆報來竟是分毫不爽。
“恩!今天就給,免得誤了期限,楊相面子上不好看!”言至此,崔破略一沉吟,續道:“至於數目,就按三百八十貫起解吧!再少,不足以顯示海關之利,又恐朝廷海事政策變化;但是多過四百萬貫,戶部以為大有油水可撈,想必下一本催款公文立即就到,我等豈不是作繭自縛。還有,近來海關寺船舶作場需大力擴建、招募人手,這必然又是一項大宗開銷,先生務必全力支應才是!此事一完,就該為組建水師籌措些本錢了,哎!我一小小的廣州刺史,卻要替兵部薛尚書操心,這叫乾的那門子事!”,一句說完,使君大人忍不住發了聲牢騷。
“指著兵部。這水師公子是想也莫想,這會子募軍的事他都支應不過來,還能顧忌海上?倘若是想要錢。那更是趁早不要開口,免得自討沒趣!”不理會他的牢騷,李伯元接茬就是一桶冷水潑來。
“我也知道。不過這要錢的摺子還是要上的,要不然指不定後面還有什麼事!哎!說起來咱這海關寺現今進項也不算少,還是一個缺錢!”,想到一旦組建水師的潑水般花銷,崔刺史又是頭大。
見崔破這般情狀,李伯元微微一笑道:“公子要辦的事多,這錢自然也就花地多!不過海關寺現時雖窮,但刺史大人近來可是大大猛發了一笑……”
“噢!先生此言何解?”聞言猛然一愣的崔破正身而問道。
“公子可知近日往來新羅、扶桑的海客最想要地是什麼貨物嗎?”依然是淡淡的微笑。李伯元開言問道。
“什麼?”
“奚氏墨、諸葛筆!只可惜此兩物實在太少,否則,不出旬月之間,公子必成鉅富。”
“此事不宜張揚,海關寺也不宜給予特殊照顧,也省的落人話柄,尤其是不能讓我那伯父知道,要不然……”言說至此。崔破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苦笑。
說話間,不一時車駕已入廣州城中,與平常不同,昔日清淨威嚴地府衙門前,此時卻是熙熙攘攘的聚集起許多城中百姓,人群之中,猶自有人憤聲叫道:“嘿!這羅老兒太不地道!”
那車伕郭英見狀,正欲策馬向側門而去。卻聽車內崔破開言道:“勿須避讓,且往正門!”
蹄聲得得之間,馬車已是行至府衙門前,那正於府門處負責維持秩序、彈壓眾人的捕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