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議再做一筆交易,條款有小小的變動,而且價值1個億。我看了看螢幕,又掃了一眼紙和筆。第一次,我開始懷疑前面的計算。我會不會犯了什麼錯誤呢?應該沒有。可是我並不確定條款變動的影響。雖然這筆交易的金額大了很多,如果市場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它的條款和前面兩筆差得並不太多。我又檢視了報價機上跳動的數字,好像是朝對我有利的方向變動,但我已經記不清一分鐘前的具體數字了。由於存在槓桿係數,很小的錯誤也會使我的損失以百萬計。我再次看看他的計算器,遲疑了一下。我所有的信心只夠支援我再點一次頭,我就這樣做了。
這個交易員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說:“成交。”我不禁又在腦海裡回想著前面的交易……
他打斷了我的思緒。“同樣的交易,10億。”他的聲音堅定而自信。我的心沉了下去。
顯然,我的確犯了錯誤。我的面前只有兩條路——承認我不懂,然後作為水平有限的新手慘遭拒絕;或者,賭一把。
今天,當我回想當時的決定時,我知道我那時即將造成的虧損數字也許並不那麼驚人。畢竟在後來的日子裡,若干衍生產品買家最終的損失比我那一天的虧損還要大。但是在1992年,大多數人,包括我自己在內,仍然相信衍生產品是比較安全的。那時候,你開啟報紙,還不會看到某一個人在衍生產品上賠掉10億美元的報道。在那之後很久,人們才知道奧蘭治縣的羅伯特?西特倫賠掉了10億美元,霸菱銀行的尼克?李森賠掉了10億美元,大和銀行的井口俊英賠掉了10億美元,住友銀行的濱中康雄賠掉了20億美元——所有這些損失都是衍生產品造成的。那時候,還沒有有著“麥託格塞爾沙伏特”這樣冗長的外國名字的公司在衍生產品上賠掉10億美元。那時候,甚至喬治?索羅斯都還沒有在衍生產品上失手。好吧,索羅斯只賠了5億美元。這一切也都還未曾發生。
那是1992年的初秋,我即將成為第一個在衍生產品上賠掉10億美元的人。
我看著那個交易員,點頭說是的,我接受這筆交易。
他摘掉眼鏡,最後對我說了一次“成交”。他用手指指著門口,“祝賀你,你剛剛賠掉了10億美元。就這樣吧。”
我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就這樣吧?!我崩潰了。
我跌跌撞撞地走出辦公室,回到交易廳,難以置信地注視著仍在不停閃動的螢幕。難道我真的剛剛賠掉了10億美元嗎?我努力回想交易的計算方法和槓桿係數的作用。這麼快就賠掉了,我的朋友們會怎麼說呢?我異常憂慮。當然了,10億美元是很大的損失。
我試圖振作精神。畢竟,我並沒有真的賠掉10億美元啊!我試圖換個角度來看待虧損。金融市場每天的交易量有幾萬億。1992年,衍生產品市場的總值已達到了45萬億美元,每天光是外匯市場的交易量就有1萬億美元。沒有人會為了糟糕的10億美元煩心,難道不是這樣嗎?
無論如何,我得承認我在投資銀行的第一次面試進行得並不順利。在此之前,我也奇怪有些人怎麼能透過銷售期貨和期權牟取暴利。還有,如果華爾街在衍生產品上財源滾滾,那麼是誰在賠錢呢?眼下,我親身經歷了一個人可以怎樣賺到、而另一個人同時可以怎樣損失10億美元。我從中學到了一些在這個行業生存的重要規則。
首先,每一筆衍生產品交易都有它的贏家和輸家,你當然不想做輸家,尤其是輸掉10億美元的那種。其次,我需要掌握快速進行復雜運算的技能,最好是心算。大多數人,包括大多數在投資銀行工作的人,並不需要掌握這種技能,可是我如果想在衍生產品上取得成功,就需要這種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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