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巴動了動,說:“你好好說話。”
彭因坦放下手,擰開杯蓋遞給索鎖,說:“你喝口水。我看你緊張的都快脫水了。”
索鎖喝水。
有點兒嗆,她咳嗽了兩聲。彭因坦拍拍她的背。她不咳了,他的手卻仍然沒拿開,而是繼續緩慢地拍撫著她的背……索鎖歪著頭看他——好像是那天晚上那樣,她睡不著,他輕輕拍著她,哄她入睡、讓她安穩……
她沒有跟彭因坦說,他說的其實不對。
雖然彭近知不是什麼凶神惡煞,可比虛幻的凶神惡煞更可
tang怕的是,他是現實的令人聞風喪膽的鐵腕人物……沒有想到的是,他這麼溫和親切,待人接物如尋常長者。
她心亂如麻……
彭因坦聽到廣播,他們要乘坐的列車已經開始檢票,拉著行李背起包來帶索鎖去檢票。邊走,他看看索鎖,說:“你別多想。你看他,跟平常人一樣趕火車、坐的還是二等座,連咱倆都不如。一般人都認不出來他。而且這種事他常幹。據說這樣比較容易發現問題,有什麼事說走就走,飛機延誤的時候多,他就坐火車……以前也這樣的。聽說有一次因為飛機延誤耽擱他的事兒,還打電話過去罵人。”
索鎖訝異。
彭因坦笑,再說起來已經有點兒調侃的味道:“他討人嫌就在這些地方。給安排好的,說不看就不看,說不用就不用。幹什麼,非得自己親自摸熟了為準……走吧,以後再跟你說他的事。我爸……按理我是不該說什麼的,可是得讓你瞭解瞭解他——好歹醜媳婦今天算是過了一小關。”
索鎖坐到座位上,恰好聽到最後一句話。
過了一小關?
她相信彭因坦只是在盡力寬慰她。好讓她覺得自己在他這裡和他的家裡人中間都會是受歡迎的……可她才不信,以他的聰慧,會看不出來他父親對他們倆關係的態度很有保留。
他父親很和藹是沒錯。也很客氣。甚至看她的目光裡都沒有絲毫不悅,也看不出有所審視和挑剔。
這也就意味著,他是瞭解她的基本情況的,應該不需要靠見面後的交流來確認什麼了。於是他的客氣,就代表了疏離。
這種客氣,她在彭因坦的外祖母那裡見過……
她看著彭因坦毫不在意地把行李箱放在頭頂的架子上,等他坐下來,她說:“這哪能算是過關。”
“算。見著面就算。”彭因坦見她沒有要放鬆的跡象,笑笑,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讓她靠過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說:“在我心裡,你早就把所有關隘都闖完了。他們喜歡你,是錦上添花;不喜歡你,也無關大局——他們有可能不喜歡你嗎?”
索鎖聽著,閉上眼。
“愛屋及烏。”索鎖說。
彭因坦聽出她聲音裡有笑意,也笑了。不過索鎖大概是笑他的成分多……他摸摸她的額頭,問:“又想睡?”
“嗯。”索鎖答應。
彭因坦嘆了口氣,說:“你該有多累啊,總是睡啊睡的。好,你就睡吧。”
索鎖縮了下,還是靠在他肩膀上。
他看到她的小包敞開一點,露出那個紙袋來,問:“我能看看麼?你買的什麼?”
索鎖把包都給了他,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
彭因坦把紙袋抽出來開啟。是兩套明信片。他饒有興趣地翻看著明信片上的圖片和文字介紹。過了好一會兒,才聽索鎖問:“你是不是到一個地方,就喜歡寫明信片寄回家?”
“是啊。”彭因坦隨口答應著,“你怎麼知道的?”
“你沒給爸爸寄過吧?”索鎖又問。
彭因坦把明信片收好,重放回紙袋裡。從索鎖的小包裡拿出自己給她的那支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