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問起林絹家現在這樣一種狀況,他便借了這隻鈴給我。說是也沒太多用處,就是對另一邊來的東西尤其敏感,所以取名叫應魂鈴。平時無論怎麼搖動它,它都不會發出聲響,但若有那些不屬於這邊世界的東西路過,它通常都會有所反應。還有一個好處便是,一般聽到它發出的鈴聲,那些東西便會被迷惑,以為接近佛塔,從而便繞道離開。所以,拿術士的話來說,是個安家定宅,庇護清淨的好東西。因而我花了整整五百塊錢租金,才從他這裡算是半價優惠地討了來。
此時那隻鈴就懸掛在前門邊的窗戶上。
有些樓,尤其是上了年歲的老樓裡,常會見到這種安在前門邊的窗,這種窗對著樓的內部而不是樓外,終年曬不到陽光,所以謂之“陰窗”。由於和門不一樣,沒有門神的庇佑,所以長年累月吸收了樓道內的陰氣後,會逐漸成為另一個世界那些東西進出所用的通口,因此將那鈴鐺掛在這個地方,是最能見效的了。
不過這會兒它同我剛將它懸掛上去時一樣,安安靜靜的,甚至紋絲不動。
這令我稍放了點心。便折回廚房取了杯子,開啟冰箱倒上兩杯橙汁,又取出那晚用剩下的焦雞骨,同粗鹽和糯米一起混合了,然後在屋子各不容易被注意的邊角落處藏了些。這樣才算感到比較放心,此時聽見林絹在房間裡等不及地叫我,當下應了聲,便將橙汁端起預備帶進房間。
但沒等走道廚房門口,也不知是我多心還是怎的,忽然聽見叮的聲輕響,似有若無地從前門的方向傳了過來。
我一驚。
幾乎連手上的托盤都沒拿穩,趕緊將它放到地上匆匆抓起把雞骨拔腿便朝外跑,三兩步跑到前門處,便前門窗戶上那隻鈴鐺果然無風在半空裡微微顫動,彷彿被誰用手指輕撥了一下。
但周圍並有任何異樣的東西。我遲疑了一下,隨即發覺窗外的走道燈亮著,便捏緊雞骨慢慢走到視窗處,小心朝外看了眼。
走道燈是感應型的,平時要人上上下下發出聲音,它才會亮起,而林絹家門外那盞尤其遲鈍,總需要狠狠跺一腳才會發光,所以此時乍然見到它亮著,難免有異。
而正如我所擔心的,就在那燈光在停留了鎮後倏地熄滅時,一團灰濛濛的東西自樓梯處慢慢走了過來,沿著樓梯處的扶手,一邊走一邊嘆氣。於是樓道里的燈又一下子亮了起來,那瞬間一剎而過顯出那東西的臉,滿是皺褶,彷彿那些橫生的紋理隨時要從它鼓脹的臉上掛落下來似的……
見狀我不由悄悄鬆了口氣。
原來是樓上那個死去很久後,才因狐狸的介入而被人發現的那名孤老。被發現時屍體都已經發脹了,自那之後,也不知是感嘆自己死得太寂寞,還是留有未了的心願,它總會在夜裡出現在這座樓中,上上下下的,因而常被人以為是樓道的燈故障了,派人幾次來修也不見效果。
看來鈴鐺確實還是靈驗的,只是被它的報警幾乎嚇掉了半條魂,這也真是能通靈卻不能降靈者的鬱悶之處。其實不止一次想象過自己,如果真是鋣口中的神主大人,我會是一種什麼模樣。那一定是上天下地,無比風光和強悍的吧。甚至可能連恐懼是什麼都不知道,就如那些武俠書裡身懷異能的大俠。
琢磨著,不禁又想入非非起來,當下也不再去理會外面那孤零零的遊魂,我轉身返回廚房燒了壺水,預備給自己一番折騰後有點飢腸轆轆的胃裡填點東西。期間林絹沒再催過我,想來是已經睡著了,她連說著話都能睡著,這一點能力真是讓人無比羨慕的。但一想到她床下那些密密麻麻的蟲屍,不禁又一層雞皮疙瘩豎起,我尋思要找個什麼樣的理由才能讓她將這地方徹底清理一遍,或者索效能乾脆搬出這房子,那是最好的了。
這麼想著時,麵條已在鍋裡散發出一股股鮮香,我撈起裝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