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兩把亂糟糟長髮,一邊將身體朝上撐了撐起。
這動作讓她很倒抽了一口冷氣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身體。
“怎麼了?”見狀我忙問。
她閉著眼沒吭聲。
過了幾分鐘臉色慢慢緩和過來,吐出一口氣,轉過頭讓我看了她另半張滿是淤青臉,隨後掀起了一角被子:“她也是車禍麼?我也是。現車禍太多,所以通常我寧可坐出租。”
我看到她手上和腳上都綁著繃帶,右側小腹上還擦了根管子。
“怎麼發生?”於是立即問她。
“我開車。開車開車開車開車開車”她說到開車後突然變得有些結巴。
初我以為是她回憶起出車禍那剎恐懼心理所導致。但她重複得很機械,就好像一臺機器好好地運轉著時候,突然間莫名其妙地停頓了,但輪軸還轉動,那樣重複著轉了又轉,但就是無法帶動機器繼續前進。
“你怎麼了??”這狀況不由讓人緊張起來,我使勁從床上爬起身想安撫她一下,但手剛剛伸到她面前,她突然轉過頭瞪大了兩眼死死盯著我,從嘴裡發出警報般一聲無比尖銳也無比長驚叫:“啊啊啊!!!”
隨後猛地鑽進被子裡大聲哭了起來。
直到護士聽見動靜匆匆奔進病房,她仍被窩裡哭著,一些渾濁黃水和血水順著被子裡那根軟管直流而下,很漲滿了一塑膠袋。護士用力按住她給她注射了鎮靜劑後匆匆朝那袋液體看了一眼,隨後咕咕噥噥地將它換走了,臨走用她有些嚴厲眼神看了我一眼,道:“不要跟她說話好嗎,她精神狀況很不好,不能受刺激。”
“哦”
然後她還想再說些什麼,此時狐狸恰逢晃晃悠悠進了門,她一見到他立刻便不吭聲了,臉色紅了紅。這裡所有護士見到他都會臉紅,所以拜他所賜,這一層樓這棟病房總是護士來查房查得勤地方。他彎眼衝那護士微微一笑,她便開開心心地出去了,甚至差點忘記了地上那袋換下來液體。
直到她身影從病房門外消失,狐狸才拖了張凳子我身邊坐了下來。“來病友?”隨後他朝邊上那張床看了一眼後問我。
“嗯。”我點點頭。這是七天來我頭一次回應他跟我說話。
他眼睛再次彎了起來,隨後許是嫌這地方太過安靜,他開始哼起一支完全聽不出調子歌,然後把他從家裡帶來保暖壺放到桌上,手壺蓋上拍了拍,咧嘴一笑問我:“好聽不?”
狐狸記憶上也許有一種極其優於人類遺忘性。
以至他能發生了那麼多事、對我說了那些話後,短短几天裡將它們忘得一乾二淨。好像我從沒進過黃泉村,從沒被削掉過一隻手,從沒有面對過林絹死,從沒有被他跟鋣兩個人同時欺騙過
他能短短几天裡迅速恢復到從未發生過那些事之前狀態中去。
而這種可怕能力我卻沒有。
所以我一聲不吭地將頭別到一邊沒有理睬他。
他見狀嘻嘻一笑,取出水果刀準備開始削水果,卻不知怎忽然扭頭再次朝邊上那張床看了眼,隨後鼻子輕輕吸了吸,自言自語般咕噥了句:“這女人身上什麼味兒,有些奇怪。”
“她接著導尿管關係吧。”
“是麼?”他聞言眉梢挑了挑,隨後再次聳聳鼻尖:“好奇怪味道。”
“怎麼奇怪?”我問。
他卻沒有回答,只抖了抖耳朵,隨後翹起了腿,開始津津有味地削起了手裡菠蘿。
吃午飯時狐狸走了。
他每天都準時九點過來,然後待到十一點開飯時離去。這個時間是店裡忙時段,傑傑一個人應付不了,所以會半小時後跟狐狸換班到醫院來看我。
但通常傑傑待不到十分鐘就會走,貓耐心總是小得可憐,除了打盹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