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你這些問題的根據是什麼?”
“行。”
葉連翹立即在腦中理了理思緒,一絲不‘亂’地道:“耳朵裡有異物流出,醫書上說,便是歸於膿耳、耳漏、耵耳範疇。爹爹說,方才那人耳中流膿不止,顯而易見是膿耳,這‘毛’病既可能是突發,也有可能是常年的慢‘性’病。突發的膿耳,膿水中帶有血絲,且有明顯的臭味,常伴隨著耳廓疼痛;而慢‘性’膿耳,則多發於傷風著涼之後,膿呈水樣,沒有臭味。不過,這也只是一般的診斷方式而已,若耳中還有其他病變,就得詳細分析。”
她一邊說,一邊抬了抬頭,試探道:“爹爹給那人開的‘藥’方,以升麻和甘草為主‘藥’,是內服湯劑吧?炙升麻和甘草都是醫治癰瘡紅腫的良‘藥’,所以,爹爹認為,頭先那人的膿耳,是突發‘性’的?”
“……不錯。”
葉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吟’半晌,方道:“膿耳並不是什麼罕見疑難病症,但你並非正經行醫之人,能說得**不離十,已算很不易了。可見你真個是下了功夫的。”
“嘿嘿。”
葉連翹笑了兩聲:“其實主要吧,是因為那升麻和甘草我自個兒也常用,心裡當然有數,若換了其他‘藥’材,我也兩眼一抹黑,爹這麼誇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話雖這麼說,臉上卻是沒半點謙虛的意思。
葉謙也笑了笑,目光中似帶了丁點讚賞之意,卻一閃而逝,眉頭復又擰了起來:“那人耳中流出來的異物膿中帶血,且伴隨著濃重臭味,據他說,以前從未出現過這等情形,也未曾傷風著涼。以此來看,他那分明就是突發膿耳,按時服用湯‘藥’,一兩日總該有所緩和,可……他那病來得猛,這方子,只怕太過溫和了。”
“爹爹是打算輔以外用‘藥’?”
葉連翹明白他的意思,歪著頭問。
“正是。”
葉謙微微頷首:“我先前想著,以湯‘藥’由內而外醫治更為妥帖,然今日他並無好轉,可見病症不輕,為今之計,還是以外用‘藥’先緩解症狀更為緊要。”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我讓他明日再來,今晚上,得好生琢磨琢磨方子才是。”
“爹醫術那麼好,見識也廣,必能很快就想出法子來的。”
葉連翹又捧了他一句,堅定地點點頭:“那咱這就趕緊回去吧?”
……
這夜,葉謙和秦氏住的裡間果然燈火久久未滅,隱隱地還能聽見刷刷翻書的聲音。
葉連翹在自己房中,也不曾早早歇下。
她有心幫著葉謙想想法子。
他父‘女’二人,的確是有些矛盾不假,但在她看來,那些矛盾,並不耽誤一家人互助。前些日子聶家母‘女’的那件事,葉謙從中不遺餘力地幫了她不少,眼下,她自然也該投桃報李——雖然“膿耳”對葉謙而言未必就是個難題,但再怎麼說,多一個人想轍,總是好的。
唉,在這件事上,整個葉家,也只有她能出把子力了。
白日裡松年堂實在太忙,她撥不出空來,也就只有晚間,能有一點屬於自己的時間。待小丁香入睡,她便抱著那幾本陸陸續續蒐集來的醫‘藥’書,躡手躡腳去到屋外,點了一盞小燈,在木棚子下,一熬就是半宿。
辛苦總算是沒白費,竟真被她想出個方子來。
隔天去到松年堂,趁午間吃完飯有片刻閒暇,她便湊到瞌睡兮兮的曹師傅面前。
“曹大伯,我要些禹餘糧和生附子,不走鋪子上的賬,我自個兒‘花’錢,另外,灶房裡如果有現成的釜底墨、灶心土,我也要一些——這兩樣不收錢吧?”
她笑嘻嘻地道。
“這臭丫頭說話咋那麼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