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她滿眼驚奇:“呀,這看起來竟像是蜀繡。前些年動亂,現在越京裡技藝已經失傳。”
“什麼?”
這會就是宜悠也驚訝,她知道有些東西如冰蠶紗,因為技藝的複雜原料珍貴,早在百年前便消失。如今市面上能見到的,多數是被大家族妥善保藏起來的,便是如此,因著要防潮防光防蛀,尋常也不會自庫房中取出。
李氏繡帕子時她見過,飛針走線,就這樣一朵花還得繡半天。忙活幾個月,她也只弄出不足十方帕子。她知此帕子不易,卻從未想過會是一門失傳的技藝。
“夫人,這……當真?”
章氏再瞅瞅,而後點頭:“越京章家本支便有這樣一幅蜀繡雙面繡的屏風。我幼時曾見過,這針法差不了。”
宜悠是又高興又擔心。物依稀為貴,既已失傳,繡帕子定會很賺錢。但她早已不復前世天真,上層人士的做派她也多少明瞭。有些權貴,為了既得利益,絕不會顧及一兩個無關緊要的平民意願。
萬一碰上最壞的情況,李氏大概要如當年的學繡藝的婆婆般,被圈到一個莊子裡,強行簽訂賣身契,除非時局變動或年老體邁繡不動,否則一生不得自由。
顯然章氏也料到此種情況:“巧姐,帕子之事不要隨意聲張。宜悠也不用太過憂心,雲州之地,除卻知州府的尹夫人外,怕是再沒人能認出這帕子。”
“那就好。”
章氏卻想得更為深遠,她在京城的孃家勢力大。於這些人家,禮尚往來時一般講究個新奇。若是能將這東西留在自家,對於爹與兄長的仕途也算一小小助力。孃家得了好處,自不會虧待在京城的睿哥。
想到這她再次囑咐一遍,甚至將最嚴重的事態說出來:“宮中貴人皆愛美,若讓他們得知,你娘怕是得充入掖庭。”
宜悠雖從未去過越京,但她也只掖庭是官婢與宮女所局之所。一旦入宮,除非聖上開恩,否則直到死也別想再出來。
“夫人放心,待明日歸寧,我便會告知娘。其實繡這個極其費力,她每日要操持包子那邊,也沒多少精力再去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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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氏見事情安排妥帖,也來了興致,問起她成親之事。
不管有無前世經歷,再說起此事,她總免不得心中羞澀。倒是巧姐,並未因上次成親失敗而對此有所恐懼。
“自天沒亮便起來,折騰一日當真得累死,宜悠你累不累?”
“你那穆大人待你如何,不過我問了也是白問。你這般模樣,便是我看到都得動心,別人肯定要捧在手心上。”
說到這她有些失落:“娘,你說如果我長得跟宜悠一般美,那姜公子還會一門心思想著他母家表妹麼?”不待別人想出合適的應答之詞,她便點頭又搖頭:“我雖比不得宜悠,卻是比那王霜好看得多,都是姜公子有眼無珠。等哥哥回來,一定要邀他出來喝酒,套上麻袋暴打一頓。”
宜悠瞪大眼睛聽著,以她的直覺,兩世未曾謀面的大公子陳睿,肯定不會是這般簡單粗暴之人。
“這丫頭性子越來越野,你哥哥怎會與你一般。”
話峰一轉,章氏笑的得意:“依我看若是他,定會找當年同窗吃酒,閒談間再對你這妹妹關心一番。”
宜悠也能聽出她話中的未竟之意,陳睿自幼讀於官學,所交同窗皆是雲州有頭有臉的人物。且雲州只他一人入國子監,在學子中便是領頭羊。他關心妹妹兩句,別人只會誇他如何遵守禮儀孝悌。
至於姜公子的名聲會不會壞,誰管他去死!壞了那也是事實,陳睿並未過分誇張。
巧姐頗有些不服氣:“娘,你怎會如此確定?我看哥哥的弓騎也不錯,一身功夫多數衙役打不過,指不定他如今想施展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