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鶴兒也說道:“娘,你真能睡喔。”只是語氣有些蔫蔫的。
“怎麼了?”芝蘭伸手摸摸兒子的臉。
賢文道:“玩了一下午自然是累了,你瞧他眼睛都睜不開了。”
芝蘭微微笑了笑,“賢文,我們到哪了?”
“已經出了濱縣。”趙賢文說。
聞言,芝蘭的神情怔了一下,低垂的眼中閃過一絲感傷,真的離開了啊!畢竟是生活了多年的地方,鄉土之情還是有的,心中雖然不捨,芝蘭卻忍住沒有回頭望一眼,突然,揪住衣襟的左手被賢文溫熱的手掌握住,芝蘭抬眸,望向賢文那雙黑亮蘊含深情的眼中,傳遞的柔柔情意。許久,芝蘭的眼中閃現出一股堅定,神情淡定地一笑,有賢文在身邊啊,她無所畏懼。
“去哪裡,我和鶴兒都會跟著你。”芝蘭微微笑著說,溫柔的語氣中卻透露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堅定。
“爹,娘,我們晚上要睡在哪裡啊?”窩在賢文懷中的鶴兒打個哈欠問道。
“拐過這道山彎,應該有家客棧。”趙賢文拍拍鶴兒的小臉蛋說,“等到了那,先舒舒服服地洗個澡,然後在軟軟的床上睡個香香覺。”
“好喔。”聽爹爹這樣一說,鶴兒原本昏沉的小臉立時恢復了一半精神,“爹,晚上我們吃蔥油餅好不好,娘每次去趕集,都會買蔥油餅給我吃,特別特別好吃。”
“蔥油餅?”賢文挑下眉,好像有些不理解餅怎麼會好吃的,隨後點頭說,“好啊。”
芝蘭微微一笑,“之前一直擔心你跟鶴兒相處不好,現在我倒怕你慣壞了他。”
“這樣算嬌慣嗎?”趙賢文嘴裡嘀咕道。
“什麼?”芝蘭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你進去坐好,鶴兒,你也進去。爹要快馬加鞭了。”揚起馬鞭,白馬仰蹄一陣嘶鳴,撒開四蹄向前衝去。
鶴兒趴在車窗上高興地大叫,“喔喔!好過癮,好過癮,爹,再趕快點,再快點。”
芝蘭無奈,只得緊緊抓住鶴兒的腰,以防道路顛簸,鶴兒摔倒。
日落之前,馬車終於趕到了客棧,山裡天黑得早,客棧的大門上掛著兩盞通紅的大燈籠,映襯著後邊的二層簡易的客棧倒顯得有些陰森了,芝蘭皺了皺眉,隨著蹦跳的鶴兒也下了馬車。
客棧裡的夥計聽到動靜,推開大門,笑著迎了出來,“公子裡面請,這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們若是再晚來一會兒,就沒地方住了,只剩下一間上房,你帶著女眷孩子總不能去擠通鋪吧。”夥計一看便是好說之人,一邊從賢文手上牽過馬車,“公子放心,這馬料我一定備足。保準明天它能跑上千裡,咦,別說,這馬還真是千里難尋的好馬呢,拉車可惜了……”
賢文打斷夥計的話,問道:“客棧裡有很多客人嗎?”
“是啊!本來這荒山野嶺的一年到頭也沒幾個客人的,但這不是趕上了什麼武林大會嗎?每三年一次,每到這時候店裡就會忙上一陣子。呵呵,實話跟公子說,我們老闆就靠這幾天的收入頂三年呢。”
夥計邊說著,前面帶路,一把拉開木門,原來喧譁的大廳瞬間靜謐無聲,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望向門口,見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三口,便又轉過頭來繼續吃喝,安靜的大廳又恢復了初時的喧鬧。
芝蘭踏進門來,一股混合著汗臭與酒肉香的奇怪氣味躥入她的鼻中,一樓的餐桌坐滿了吆五喝六的粗魯大漢。
她牽著鶴兒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跟在賢文身後,低垂著頭儘量與人保持最遠的距離。終於穿過了喧囂的大廳,隨著夥計上了二樓,拐到最裡面一間門前停下,“公子,這是你們的房間。”說著推開門,將手中的蠟燭放到房間的桌子上,“公子,你們是在房間用飯,還是到樓下大堂?”
“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