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雲裳又把門推開,往裡面探了個頭問:“往後,我能來吃飯嗎?”
問完話,雲裳才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原來是屋子裡什麼都看不清。
天都黑成這樣,風娘也沒回話,不知人在不在裡邊?她憑著剛才的記憶走到矮櫃前,摸到了火摺子利索的把燈點燃,才發現床上坐著一個人,乾癟的眼睛紅通通的。
雲裳愕然了一下,問:“你哭了?”
風娘用衣袖擋著眼睛擦去淚水,“讓姑娘見笑了。”
“別姑娘長姑娘短的,我姓雲,單名一個裳字,叫我雲裳就可。”
“是個好名字。”
“我娘生我的那天,雲朵穿上了彩虹衣裳,取名雲裳,人人都說好聽。”
“雲姑娘膚勝白雪,容色豔絕芳華,此名取得極好。”
“我還以為你會說名字雖好,命比紙薄呢。”雲裳咯咯笑出了聲。
風娘看雲裳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方才的失態,還同她有說有笑,不該問的一句也不多問,反而放下了防備,有些懦弱地說:“我很懷戀南合。”
“想就回去。”雲裳不以為然地道。
風娘想了想,猶豫著道:“我沒有親人,回去怕是孤苦伶仃。”
“你在這有親人?”
風娘不語,打她記事起就跟在公主身邊,公主已然不在,那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她很快想通了對雲裳笑了笑,“雲姑娘說得是,再容我想想。”
“都住了三十年了,不著急這一時半會。”
風娘陪著雲裳一起出了門,看著她開開心心拿著包袱,穿過小徑走進紫薇花海,在心頭感嘆,人的力量真是無窮大,之前還聽過她換著心思想逃跑,難道一夜之間真認命了?
好像又不是認命,像頓悟!世間哪有認命之人,這般從容勸他人追逐心中所思。
次日朝陽初升,金陽普照,雲裳沿小路朝山頂走去,路是千年的古路,用大小不一方方正正的石頭壘成,石縫中路上長著雜草和苔蘚,應該無人踏足路上的野草才能放肆生長。
路兩旁長著鬱鬱蔥蔥的古樹,枝葉太過繁茂,把小路蓋得成陰,越上走樹枝越是茂密,反觀林子的草吸收不到多少陽光,稀稀拉拉長得很是枯瘦,不時有僧人誦經的聲音傳來和畫眉清脆歌聲在幽靜的林子裡融合在了一起,聽得人神清氣爽。
快走到山頂一束陽光穿透枝葉照在雲裳身上,在綠蔭古道走久了,這束光芒猶如明燈,心情豁然開明,她閉上眼駐足而立,靜靜感受著這份難得的安寧。
休息了片刻體力恢復,身上也熱了出來,潔白玉頸出了層細汗,雲裳用手了擦拭之間冷不丁對上了一個人的視線。
那人額間一點紅梅痣,中間是一雙出挑的眉眼,自帶一身清冷就站在不遠處的山頂看著她。
他一身靚藍色的朝服,朝服上繡著素色綿繡,腰間束著金邊祥雲腰帶,這身穿著不算低調,也能感覺出清洌的氣質。
向紅瑜被雲裳發現,目光短暫與她接觸過後如沉暮秋葉般掠過。
這人是朝中人?這個時辰,應該是剛下早朝就直奔隆興寺來的?雲裳心中腹誹,眼睛也一動不動盯著他,猜測著他的來意。
“在下向紅瑜,”向紅瑜首先出聲道。
“見過紅梅公子。”雲裳聽他報出名諱記得這人是懷淵的老師,忙道:“我叫雲裳。”
向紅瑜微微一怔,“久聞姑娘大名。”
久聞……雲裳一時語塞,這人在朝中為宮,自是聽過她和晏南修那檔子事,那些事兒沒一件拿得上臺面。
這是嘲諷,還是禮節?
向紅瑜似乎也覺說錯了話,下頜處在毫無血色的慘白面板上鼓動了兩下。
雲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