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格拉珊太太稱為‘內衣’,內衣上還鑲了精緻漂亮的花邊!對了,格拉珊太太還講,她們每天都坐著漂亮的敞篷馬車去杜勒麗公園散步,林蔭道邊上擠滿愛慕她們的漂亮小夥子……聖母啊!但願小姐您也能和那些女人一樣,過上這種夢裡才能有的生活!”
在她出門時,興奮得彷彿自己即將附身隨往巴黎的娜農搜腸刮肚地向歐也妮描繪著她那貧瘠得可憐的精神世界裡的另個天堂。關於這個天堂裡的一切,全都來自於本城時髦人物格拉珊太太那張擦了鮮豔胭脂的櫻桃小嘴。
娜農說話的時候,做母親的更加激動,彷彿預見了女兒今後能和自己這一輩子過得截然不同的幸福生活,葛朗臺太太的眼眶再一次發紅。
“得了!蠢驢一樣的娜農!”
剛從宿醉裡醒來沒多久的一家之主聽見這話,從鼻孔裡發出一聲無情的譏嘲,“一大早的,少說這些有用沒用的!都是些引人墮入地獄的鬼把戲而已!想想那個現在正在船上漂的夏爾少爺就知道了!”
娜農並不在意自己被葛朗臺譏嘲,雖然閉嘴了,但還是和小姐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快樂眼神。
“再見,父親。再見,媽媽。再見,娜農!”
歐也妮上前,和毫不知情的父親、激動的母親,忠心的僕人一一告別,揣著來自葛朗臺太太和娜農對於花都巴黎的所有最美好的幻想,跟隨克羅旭公證人一道,爬上了發往巴黎的驛車。
驛車從這裡出發,抵達勒芒後,經過沙特爾,最後抵達巴黎。每到一個驛站,正常情況下,只更換車伕和馬匹,然後繼續前進。就這樣日夜不停地趕路,這段差不多一百法裡的旅程,大約需要花費兩天兩夜的時間,費用每人需要40法郎——雖然對於巴黎的有錢人來說,這還不夠支付在王宮旁的魏麗酒店吃一頓飯的飯錢,但對於大多數習慣緊巴巴數著錢過日子的實在人來說,這可不是一筆可以隨便付出去的小錢,能省則省,所以剛出發的時候,安了十個位置的車廂裡空蕩蕩的,只有克羅旭公證人和歐也妮兩個人。
“小姐,您請坐這裡。這個位置最好。等下一站有人上來,這個位置讓您避免受到那些粗人的打擾。”
馬車啟動後,公證人幫歐也妮放好她的行李,殷勤地請她坐到最靠裡的一個好位置上。
歐也妮道謝坐定後,取出兩枚昨天剛從地裡挖出來的金幣,遞了過去。
“先生,十分感謝您。按照我們之前的議定,這是我支付給您的酬金。到了巴黎後,您去監視格拉珊先生也罷,自己做什麼也好,一切隨意。我會住在羅啟爾德銀行附近的波利酒店。您有事可以來找我。另外,”她微微一笑,隨意彈了彈手上的兩面金幣,“您愛住哪就住哪。這兩枚金幣,足夠您在巴黎歌劇院旁的頂級豪華旅館裡住上一個月的。”
克羅旭公證人這一輩子的絕大部分時間雖然都待在又破又舊的索繆城裡,但和城裡絕大多數人相比,他算是見過些世面的。但即便如此,他也被現在女繼承人遞給自己的這兩枚金幣給驚住了。
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來自金雀花王朝時代的古金幣。市價至少可以賣到400法郎一枚!
“小……小姐,”他用自己又粗又厚的手指頭反覆搓摩金幣,確定萬無一失之後,抬眼結結巴巴地問,“您是哪裡得來這種金幣的?”
“這和您無關。您收好它就是。這是我給您的報酬。當然,您要小心別被我父親知道。讓他知道了,他一定會想盡辦法要回去的。”
“好的,好的。”
公證人急忙把收到的金幣揣進腰包,彷彿眼睛能射出炯炯金光的葛朗臺老地主隨時會出現在馬車裡伸手管自己要錢一樣。
“葛朗臺小姐,您放心。只要您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隨叫隨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