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的老爹了!老婆子你說什麼,我怎麼會怪她呢!來吧,一家人趕緊坐下來,咱們和和美美地開始吃喝吧!”
葛朗臺太太鬆了口氣,踩著有點發軟的腳步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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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想著數年後自己那可以預見的數百萬法郎財產進賬,或許是因為今晚的歐也妮確實特別乖巧可愛,總之,平時絕不允許自己喝醉的葛朗臺老爹在喝了將近一瓶的酒後,終於邁著踉踉蹌蹌的腳步被人高馬大的娜農扶著上樓回到自己房間,一頭栽在床上後,就閉著眼睛呼呼地睡了過去。
“老爺睡得可香啦!”娜農下來後說道,“剛才屋子裡太黑,我出來時,一不小心勾到一條凳子,發出那麼大的響聲,我自己都嚇了一跳,他卻沒動一下!”
等葛朗臺太太回到和老頭子相對的那個屬於她自己的房間裡睡覺,娜農也躺回到她位於夾道里的地鋪上,整座房子裡靜得只剩看門狗發出幾聲響動時,歐也妮穿著襪出來,躡手躡腳摸到父親的房間門口,悄無聲息地潛了進去。
屋子裡充滿酒氣,鼾聲震天。藉著那扇狹仄窗子裡透進來的黯淡光線,可以看到父親躺在床上沉睡的身影。從她這個角度看去,他就像個一動不動的隆起來的小土包。
歐也妮屏住呼吸,踩著無聲的步伐來到父親的床邊。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很順利地就拿到了他一直藏在自己那件四季不離身的坎肩口袋裡的鑰匙。
這是通往那個私人金庫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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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歐也妮就站到了只有葛朗臺自己才能進來的那間密室裡。
確切地說,是現在,這裡只有葛朗臺自己一個人才能進來。再過些年頭,當日漸衰老的葛朗臺意識到自己大概真的時日無多的時候,他就把這把鑰匙交給了女兒,並且告訴她自己用來收藏所有田契地約和金子的地方。
歐也妮對這個地方,簡直再熟悉不過了。閉著眼睛也能摸出父親挖空心思藏起來的所有家當。
她點亮桌上一盞蠟燭,藉著燭光,徑直來到西牆的牆角。蹲下去後,從下往上,從右向左,依次數了五格和六格,最後,推開那塊看起來和邊上完全相同的灰色磚頭,那裡就無聲無息地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她把手伸進去,拿出一個包裹了層油布的盒狀物。揭開油布,露出裡頭結實的橡木盒子。開啟盒蓋,可見看到裡面裝了一卷一卷用細繩紮起來的文書。
葛朗臺名下房產和土地的所有權證明都在這裡。
她準確地拿出一卷文書,解開小紅繩,展開。
沒錯,就是這個。
現在價值至少四百萬的弗洛瓦豐產業的所有權證明書。
她迅速收起來,一道取了菲利克斯·葛朗臺那個在法蘭西銀行裡留有對照的印鑑,然後把盒子照原樣用油布裹起來放回去,最後放回那塊灰磚。一切就都恢復了原狀。
象這樣用來藏金幣的地方,這個房間裡至少還有另外十幾處。但歐也妮不會去動。她瞭解父親。知道他每隔幾天就會取出自己藏的金路易數一數。即便什麼都不做,那樣也會給他帶來無盡的樂趣。要是動了他的金幣,別說少一塊,即便放回去的位置有所變動,他也立刻會覺察出來。倒是這個藏著文書的木頭匣子,一般情況之下,他不大會拿出來看。
葛朗臺就像只愛打地洞的田鼠,用這種狡猾的方式小心翼翼地收藏著自己的財寶。但是他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名下最大的一宗產業,即將要被他的女兒瞞著他帶往巴黎去搭一趟關於足以讓膽小者激動到心臟血管爆裂的財富過山車的便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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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一家人送別歐也妮。
“小姐,聽說巴黎女人都燙頭髮,裡頭穿一種能把胸脯託高、腰部勒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