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擁抱將季魚從那可怖陰森的夢境中拉離。
宛若回到溫暖祥和的人間。
纖長濃密的睫宇微微顫了顫,季魚終於看清楚將自己從血色的噩夢中拉出來的人,在昏黃朦朧的燈光中,朱唇墨髮,豔極似妖。
他的眼尾浮現赤紅色的詭異紋路,在玉白色的肌膚上蔓延,戾氣沖天,妖詭莫測。
季魚伸手,緊緊地摟住他。
她的身體仍在微微地發顫,像是抓住救命的浮木,江逝秋只是一頓,抱著她的力道又加重幾分。
雖然有些疼痛,然而這種疼痛與在夢裡幾欲斷絕生機的痛苦相比,又不算什麼,反而讓她有種自己還活著的真實感。
她一直知道,自己遲早會死的。
不是死於屍毒發作,就是死於季家人的詛咒。
遲早有一天,那個在季家人身上種下詛咒的妖鬼,會來索取她的命,這是她的結局。
只是,死裡逃生時,她發現自己原來還是渴望活著。
她還想繼續陪伴祖母,想繼續看看這個世界,想完成未完的願望,想……與他相伴。
“江逝秋……”她嘆息般地叫他的名字。
江逝秋低頭吻住她的發,他的眼眸微闔,掩住眼裡屬於妖鬼的某種扭曲的愛意,聲音卻極盡輕柔。
“娘子,我在這裡,我回來晚了。”
季魚只是搖頭,沒有怪罪他的意思,然後又問:“你殺了祂?”
“沒有。”江逝秋語氣很冷酷,“它逃得太快,只重創它,短時間內它不敢再過來,娘子以後可以安心地睡。”
他冷哼一聲,妖異的臉龐盡是兇戾之色。
不過區區一隻屍妖,居然膽敢覬覦他的媳婦,要不是它逃得快,定然捏死它。
聽到他的話,季魚終於肯定,先前夢裡的那隻捏碎了血紅眼睛的手是他。
或者說,昨晚她能從夢裡逃離,也是因為他回來,將她從夢中喚醒。
看來夢裡的妖鬼也是忌憚他的,有他在,祂不敢輕易入夢侵蝕她。
江逝秋見她的情緒穩定下來,身體也不再發顫,總算放心。
發現她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溼,他取來乾淨的衣物,為她換上,見她蒼白的臉蛋有些微紅,神色不自在,他反而自在了。
“娘子,你現在沒力氣,為夫照顧你是應該的。”他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如果不是眼神太過炙熱,那就更有說服力。
他臉上的赤色紋痕已經退去大半,眼角還有幾道殘留不去,透露出妖邪的一面。
季魚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正經,輕輕地嗯一聲。
她的身體還很虛弱,先前受了一場大罪,雖然是在夢裡,對她的身體仍是帶來極大的影響。
江逝秋去倒了一杯水,取出季家準備的藥丸,小心地喂她吃下。
她看起來太脆弱,讓他幾乎不敢用力,生怕不小心就會讓她壞掉。
季
魚靠在床上,含笑看著他忙碌。
已是夜深人靜之時,窗外傳來一陣陣海浪聲,在寧謐的黑夜之中,難得添了幾分溫柔的感覺。
或許不是海浪聲變溫柔,而是她身邊多了一個“人”的緣故。
“江逝秋。”她突然出聲,在他看過來時,她彎唇道,“謝謝你,你又救了我。”
在偃月山莊時,他救了很多人,這些人中包括她。
不管他當時為何而來,他確實救過自己,這點是無庸置疑的。
江逝秋道:“你是我的娘子,這是應該的。”
季魚笑了笑,認真地問他:“江逝秋,你知道我身上的詛咒吧?”
拿著水杯的江逝秋神色一頓,然後點頭,“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