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給宋離用藥了,現在人如何?朕怎麼聽說督主一直咳嗽?”
李崇語速很快,卻不知怎麼的,這樣的陛下讓顧亭看著反倒是比上午的那個還踏實一些:
“陛下,解毒的藥藥性烈,會激起身上本就存在的病症,這些只能靠自己扛過去,臣已經在方子中加了安神的藥,只是督主剛才剛清醒些便令臣只可晚上加安神藥。”
李崇的眉心就沒有舒展過:
“激起身上原本就存在的病症?他都可能有哪些反應?”
顧亭拱手回道:
“咳喘,心口絞痛,胃脘不適還有失明。”
李崇的手已經在衣袖中死死攥緊了,失明,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沒有任何辦法緩解嗎?”
顧亭有些為難地開口:
“用了這藥便會如此,解毒的過程很是難捱,或許有親近的人陪著些會好受點兒。”
李崇低垂了眉眼:
“朕知道了,若有突發狀況立刻來稟,每晚過來和朕說一下他的情況,這事兒不用讓他知道,去吧。”
顧亭偷瞄了一眼陛下的臉色這才告退,他也隱約看出來這二人之間是鬧了什麼矛盾,宋離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是下午難得清醒的時候,眼睛總是盯著門口的,想來他這麼說陛下一會兒應該會去看督主。
顧亭走後,張衝也偷瞧著自家主子的臉色:
“陛下,您看晚膳是在哪裡用?”
但是李崇卻沒有什麼反應,他的腦子裡都是顧亭剛才說宋離會有的反應,是了,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有親近的人陪著是會好一些。
宋離最放不下的就是他的弟弟了,他立刻轉身到桌案中去翻一個摺子,他記得有一個摺子上寫了此次入京趕考的舉子在鄉試中的排名。
張衝就見天子將那原本整潔的桌案翻的一團亂,最後終於在底層的幾個摺子中翻到了一個。
李崇立刻展開了摺子翻到了揚州考生那一頁,那天宋離在天德樓請他吃飯之後他便打聽了一下,想來宋離也沒有刻意瞞他,那天他就知道他弟弟現在的名字叫許安,是揚州考生。
李崇的目光終於在經魁下找到了許安的名字,經魁,鄉試的第三名,他合上摺子立刻開口:
“張衝,你立刻去各地會館傳旨,著各地鄉試前三名進宮,以闢災安民四字為策問,著考生以所在州府為例,寫一篇對策呈上來。”
張衝看了看外面已經黑下來的天,這陛下莫不是糊塗了,這個時辰宣舉子進宮策問?
“陛下是宣諸位舉子去議政宮嗎?”
李崇開口:
“這個時辰還去什麼議政宮,就來正陽宮,將前面那個大殿闢出來,現在就去,升上暖爐,再上些吃食,這些都是人才,莫要怠慢。”
李崇知道宋離不願再以周家人的身份示人,也知道他不願許安和他扯上過多的關係,只能用這個法子將許安叫進宮讓他見見。
天子的話就是聖旨,張衝雖然不知道為何這個時候要舉子入宮,但是他哪有質疑陛下的資格?立刻派遣人手分別去會館傳旨。
李崇說完便重新坐了回去,他沒心思吃什麼晚飯,卻又實在有些看不進去那些摺子了,思來想去,他進了內室:
“給朕找一身輕便的束袖衣服過來。”
身旁小太監忙找了一件龍袍過來,李崇看著那繁複的花紋擺了擺手:
“不要龍袍,算了,朕自己找。”
他翻出了一件上次去靶場穿的衣服,換了上去,便大步出了正陽宮。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宮內紅牆下便有一個束腰箭袖長衫的年輕人在宮道上跑步,身後跟了一個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大內總管,後面還有幾個隨行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