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有點奇怪,誰會在這個時候送信給自己:“是誰送來的?”
“不知道,那人把信交到小的手裡,就走了。信封上也沒有寫名字。”
王雱更加奇怪了,碰上了這等事?他走出書房,把信接了過來,撕開火漆,扯出一張雪白的信紙來,剛看清上面寫了兩句詩,就大叫一聲:“好!好!”一把把信撕爛,狠狠的摔在地上,眼睛裡都要噴出火來了。
謝景溫也不知道上面寫了什麼,連忙走過來,撿起撕成幾片的碎紙,拼在一起,只見上面寫著兩句唐詩:“苦恨年年壓針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這兩句詩自然是嘲笑王雱倡議軍器監,結果卻被人搶了果實。但是謝景溫脾氣卻沒有王雱那麼激烈,他拿著紙片,不禁出起神來。
好半晌,謝景溫才抬起頭來,看著王雱,悠悠地問道:“元澤,你說是誰寫了這字?”
王雱聽他這麼一問,也立即回過神來,恨聲道:“是誰寫了這字?!”
官場本無秘密,何況王雱倡議軍器監的事情,也有許多人知道。問題是誰要這麼和王雱過不去,藉著唐詩來嘲笑他?
兩個人的腦海裡同時閃過一個名字。
不過,很久,王雱就搖了搖頭,“不可能,這不合石越的性格。”他一平靜下來,倒還沒有喪失理智。
謝景溫不置可否,淡淡地說道:“終能查出來是誰。”
葉祖洽越想越後悔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可又感覺不出到底有什麼不對。
王雱請自己去詩社聚會,謝景溫拿出幾十幅寫著唐詩的字來,筆跡各不相同,可以看出來盡是摹寫的。然後王雱便提議考較大家的眼光,看看這些筆跡象誰的,輪到自己的一幅,上面寫著唐人的名句:“苦恨年年壓針線,為他人作嫁衣裳”。那字跡頗為稚嫩,和前面的那些字各有名家風骨完全不同,他信口就說道:“這字中的筆韻,倒有幾分象石子明。”
當時的確是有那種感覺,不過也是做一句玩笑話說的,文人聚在一起,取笑一下當今的名士,也無傷大雅,就是石子明聽了,也不會介意。只是他看到王雱聽到這句話,臉色一下子就沉下來了,還和謝景溫互相使了個眼色。他的心裡當時就是一格登,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那邊有個傢伙聽到自己說是石越的字,不由得哈哈大笑,一邊搖頭晃腦的走過來,一邊說道:“讓我也來看看聞名天下的石九變的字型……”
石越的字寫得差,京師士林頗引為笑談,但平時沒有人敢公然嘲笑,只是當成軼聞來說著玩兒,但這裡的人都多麼知道王雱和石越並不相契,未免就要故意取笑石越,以討好王雱了。
葉祖洽卻不去理他們,心裡暗罵:“衙內鑽”!當時稱各官員的公子為“衙內”,專門討好這些“太子黨”的人,就被人們譏諷為“衙內鑽”。他不願意說石越的壞話,卻也不敢得罪王雱,就裝著充耳不聞,可又忍不住去看王雱的反應。
有人一帶頭嘲笑石越的字跡,大家便爭先恐後的說起石越流傳在士林、坊間的糗事——其實這些事大都是被人們當成風流韻事來說的,不過到了這些人口裡,卻不免沾上幾分惡意。有人用曖昧的口氣說道:“諸位可知道石九變是怎麼樣練字的?”
湊趣的人便問道:“無非是磨墨寫字臨帖,還能有什麼辦法?”
那人見有人答話,興致就更濃了,搖頭晃腦、無比曖昧的說道:“石九變自是風流才子,和我們絕不一樣,他臨的字帖,是桑家小姐親筆描紅,非尋常可比。”
葉祖洽不屑地看了那人一眼,真是村婦之流。不過這事倒也不是胡說,他是知道的。不過人家女孩子年未及笄,這樣子亂說話,總是有失厚道,畢竟又不是風月場上的女子。
那邊有人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