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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部分

職,雖然說是極盡榮耀,百官郊迎,皇帝也要隆之重之的接見,但若從寵信上來看,其實反倒不如當年從杭州回京的情形。而此時,又突然說要延期一日接見,更讓人感覺到一種不安。

“不是因為太皇太后鳳體違和麼?”

司馬光凝視石越,搖了搖頭,嘆道:“皇上欲為有為之君,即位以來,若非龍體不適,無一日不曾召見大臣。今日上午,皇上便曾在睿思殿召見御史中丞鄧潤甫與侍御史安惇。”

石越勉強笑道:“集英殿與睿思殿,畢竟不同。”

“誠然。”司馬光忽然笑道:“此事或是我多心。實則我來,主要亦不是為了此事。子明可曾見到剛剛刊行的《白水潭藏書總目》?”

“適才見到過,卻還不曾翻閱。”

“先是《天命有司》,然後便是《白水潭藏書總目》,這段時間,桑山長與白水潭群儒是鐵了心要將士林攪得天翻地覆了。”

“相公何出此言?”石越大覺訝異,心中又隱隱有一點興奮。桑充國這部新書,他也沒有來得及讀,但是司馬光都說出“天翻地覆”這樣的形容詞來,可見這部書絕不一般。

司馬光卻也吃驚地望著石越,似乎在訝異為何石越連這部書都不曾知道。他想了一會,方才釋然,道:“子明遠在陝西,不知道亦不奇怪。”停了一下,又說道:“《天命有司》全篇主旨,是說仁政是朝廷之責任,而非朝廷之恩賜。官府不施仁政,是逆天命,雖有金書玉冊,亦為非法。百官之權力來自於天子,天子之權力來自於萬民,固百姓有權斥責評議官府之不當云云。桑山長此語,可謂深得吾心。”

石越聽司馬光介紹《天命有司》的內容,不由暗暗咋舌不語,心道:“這不是《社會契約論》的宋朝版麼?”他沒料到桑充國竟會寫出這樣的文章,既覺得驚訝,又覺得歡喜。又聽司馬光似笑非笑地說道:“雖是如此,桑書一出,士林爭議便起。有謂之為聖者,有斥之為妄者。

而取桑山長之說者,亦有人藉此指責足下……“

“指責我?”石越吃了一驚。

“是有指子明不當擅開邊釁者。議者以為,守邊衛國,是為大義仁政;而擅興兵事,是《司馬法》所謂‘國雖大,好戰必亡’者,絕非仁政。陝西路內政百弊而不治,反興兵事,是捨本逐末,雖勝不足喜。”

石越望著司馬光,笑道:“然則相公以為如何?”他素知司馬光的政治主張,此時不過是借他人之口,來當面批評自己而已。

“國家財政艱難,非興事之時。縱有收復靈夏之意,亦當厚養民力以待時。”司馬光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他來找石越一個很大的目的,就是想勸說石越萬萬不可支援少壯派的繼續開戰主張。

“相公所言,常理也。但事有例外者。越願以陝西一路為相公言之。陝西路弊政百端,歸根結底,是源於西夏之患。陝西有西夏之患,固不得不養兵,不得不勞民力。既養兵勞民,則百姓不得休息。故越以為,要除陝西之弊政,先要除西夏之邊患。西夏之邊患除,則陝西之民自得休息。否則不免愈想養民力,而西賊侵逼愈急,而民力愈困。以陝西一路而至全國,亦是如此。朝廷財政之所以困難者,在於養兵過多。養兵之所以過多者,在於有西夏、契丹之患。若不能治其根本,則朝廷財政,終是難以徹底好轉。”

石越也是早想好了一番話,要說服司馬光的,此時正好藉機說出,見司馬光皺眉沉思,又笑道:“守邊衛國,確是仁政。但守邊衛國者,並非坐守邊城方是守邊。太祖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者,亦是守邊衛國耳。相公可知何謂‘好戰’?”

“請子明言之。”

“凡不知為何而戰,不知何時可戰,不知何時當止者,雖只一戰,亦可謂之‘好戰’。凡知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