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種種出人意料之舉,皇帝和王安石都已經同意,批覆的公文都到了路上,今天所說,不知又是什麼驚世駭俗之事。
趙頊笑著把奏章遞給劉攽,“劉卿,你們自己看吧。真是恃寵而驕,竟然要造戰船,還說不用花朝廷一文錢,每歲可多支數十萬貫。讓朕準他試行,若是成功,將來廣州、泉州也可以造船隊出海。”
劉攽接來奏章,細細讀完,又遞給孫固,一面笑著對趙頊說道:“陛下,石越現在倒不象個儒臣,倒像個商人了。”因為王安石執政,劉攽雖然對石越牧守一方,不講文治教化,卻專門追逐利益心裡有點不以為然,卻也不便明說言利不好。
孫固看完之後,卻沒有那麼客氣,“前次石越還是勸農桑,循的是聖人之道,這次卻是本末倒置了。他大談通商之利,通商有何利可言?只會敗壞風俗道德,何況私造戰船,實在大膽,臣以為應當嚴加訓斥。”
蘇頌不動聲色的看完,把奏章遞還皇帝,這才從容說道:“孫大人此言差矣。孰為義,孰為利,石越在《論語正義》中說得清楚,臣以為是深得孔孟之要義。為國逐利,是大義,為民逐利,是大仁。通商海外,如石越奏摺中所說,以中國泥土燒製之陶器,綿花織成之棉布等無窮無盡之物,換得海外之特產、金、銀、銅錢,甚至糧食,豈不遠勝於加賦於百姓?何況船隊又不花朝廷一文錢,以兵養兵,若其成功,朝廷坐享其利,若其不成,於國家無絲毫損害。這等事情,何樂而不為?”
劉攽想了一回,也點頭說道:“蘇大人所說也頗為有理。若能以兵養兵,建成水師,他日國家若有意於燕雲,進可聯絡高麗,夾擊契丹,退可巡逡於遼東沿海,便遼人首尾受敵,此亦一利。不過朝廷自有祖訓,船隊既有水師之實,石越所薦蔡京固然可用,前日裡預支鹽茶之策,石越也說是他所出,想來是個人材。但是為防微杜漸,朝廷需派一使臣持節節制。”
趙頊這時聽劉攽說起,倒猛然醒悟過來,笑道:“這個蔡京,的確是個人材,不知道是哪裡人,家世如何?”
“據說是蔡襄族人,熙寧三年與其弟蔡卞同中進士,當時傳為佳話,不過那一科人材輩出,似唐棣、李敦敏、陳元鳳輩都是一時俊彥。蔡卞現在工部,協助軍器監改革諸事。蔡京的升遷倒是比較遲滯的,一直是做錢塘尉。”劉攽隨口答道,身為皇帝身邊的機要秘書,對於種種事情,必須要廣博多聞。
“原來是蔡卞的兄長,那麼就依石越所奏,讓蔡京提舉市舶司。只是船隊之事,須得先問問丞相、樞使的意見,便是可行,節制的使臣,也需使一得力之人才行。”趙頊臉帶微笑,目光忍不住又投向石越那本厚厚的奏章,“李向安,去傳王丞相,吳樞使。”
“遵旨——”侍立在一旁的李向安柔聲應道,面朝皇帝,緩緩退出御書房,不料剛到門口,未及轉身,竟是撞在一人身上。他定晴一看,赫然竟是丞相王安石和樞密使吳充,二人聯袂而來,正欲通傳,王安石性急,走快了兩步,結果被退出來的李向安一屁股撞上。唬得李向安連連跪倒,口稱:“死罪!”
不料王安石竟是依然滿臉春風,毫不介意,只是整整衣冠,就和吳充一起拜倒,大聲說道:“臣王安石、吳充求見。”再看吳充,也是掩飾不住的喜色。
“傳。”
王安石、吳充皆身著紫色官袍,喜氣洋洋的大步入室,一齊拜倒,高聲賀道:“臣王安石、吳充拜見吾皇萬歲!吾皇大喜!”
趙頊與劉攽三人見到這個形情,心中都不由一動。趙頊強抑住衝動,問道:“丞相、樞使,有何喜事?”
“啟奏陛下,岷州首領摩琳沁以其城降,疊、洮二州諸羌盡皆俯首,王韶部行軍五十四日,涉地千八百里,平定五州,斬首數千級,獲牛、羊、馬以萬計!瑪爾戩主力盡皆擊潰,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