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這個不知來歷的傢伙,實在不可小覷。皇帝前幾天突然向宰臣們問起王安石的幼弟王安上的情況,如果皇帝重用王安上,那麼無疑就是皇帝想重新起用王安石的訊號,形勢會更加的複雜……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外室傳來,彈著琵琶的歌姬心神一蕩,一個音便高了幾分,精於音律的呂惠卿不由皺起眉毛,望了那個歌姬一眼。歌姬慌得連忙伏下,低聲請罪道:“相公恕罪!”
呂惠卿轉過頭去,卻見弟弟呂升卿已經到了門外,手裡拿著一疊東西,一臉興奮之色。“進來吧,又有什麼事?”一面揮揮手,示意歌姬退下。
呂升卿應了一聲,掀開珠簾,快步走了進來。待到歌姬走遠,這才笑道:“大哥,大喜之事!”
“什麼大喜之事?”
“你看看這個——”呂升卿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呂惠卿,卻是一張揭貼,還有幾本小冊子。
“這是什麼東西?”呂惠卿一面問一面接了過來,瞥眼望去,幾本小冊有一半舊得發黃,另有一半卻是新印的,上面印的都是《石氏家譜》四字隸書。他心中一凜,開啟揭貼,細細看去,不由大吃一驚。
“這是哪裡來的東西?”
“一夜之間,汴京的大街小巷,佈滿了這種揭貼,隨處可見。這新的《石氏家譜》,也到處都是,倒是這份舊家譜,我是花了一百貫錢從一個姓石的手裡買回的,為的是和這些新的對證一下前面的,看看究竟是不是偽造的……”呂升卿面有得色的笑道。
“做得不錯。這竟是有人想置石越為死地!”呂惠卿嘆道,“這會是誰做的?”
“管他是誰做的,這揭貼說石越是石敬塘的後人,一份族譜造得滴水不漏,在這節骨眼,真的是天贈大禮!”呂升卿自覺有功,不禁坐了下來,搖頭晃腦的說道。
呂惠卿望了他一眼,冷笑道:“石敬塘之後,並沒什麼了不起的。五代十國之後,不見得是天生的罪過,反而讓石越的身份更加尊貴。這份揭貼最狠最毒的是這一段——居然說石越來大宋之前,先去拜會過遼國貴臣,密約復國,被遼人拒絕,才來我大宋;又說石越的志向,不僅僅是光復祖宗的帝業,而且是想建立一個括有漢唐疆土的強大國家,遼人識破其志,才會斷然拒絕,不料大宋竟為所欺……天才!真的是天才!”
呂惠卿情不自禁的站起身來,不住的讚歎,“石越的這個對手,很了不起。石越為了大宋可謂盡心盡力,如果說他私通外國,皇上如何會信?他的所作所為,哪一樣不是為了大宋好?這揭貼卻看到了這一點,反而說他是要做曹操、王莽,如此一來,石越的盡心盡力,反倒成了他的罪證了!此人才華,不在我之下,究竟會是誰?!”
呂升卿笑道:“既如此,那麼明天我便把這些東西上呈皇上,再找人參石越幾本,送石越一程,想來石越定然熬不過這一關。”
呂惠卿聽到這話,心中一驚,猛然轉身,盯著呂升卿看了一眼,見他兀自在洋洋得意之中,不由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這件事情,萬萬不可!”
呂升卿不料呂惠卿竟然會反對,不禁愕然,問道:“這又是為何?”
呂惠卿搖了搖頭,苦笑道:“這個寫揭貼之人,竟是把我算計在內了。我若出頭攻擊石越,那麼人家必然認為是我在用計害石越,他是誠心讓我們二虎相爭!”
“難道,難道是王……”呂升卿站了起來。
呂惠卿點點頭,“十之八九,便是王元澤了,除了他,誰有這種能耐,誰有這種毒辣?我與石越相爭,得利最大的,就是他王雱。想不到他大病之中,竟然還有這種能耐!真的是毒辣呀,僅憑這無憑無據的揭貼,皇上未必會殺石越,可縱然不殺,將來用起石越來,難免會心存疑慮,不敢大用,如此便絕了石越的進身之路;同時又給我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