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何受得了?
安惇讓人將楚雲兒用冷水弄醒,冷冷地問道:“你到底說不說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楚雲兒微弱的回道。
“你若要倔強,本官自然奉陪到底?”安惇“哼”了一聲,威脅道。
楚雲兒勉強睜開雙眼,輕蔑的望著安惇,卻沒有力氣說話。
韓維與蔡承禧對望一眼,二人不易覺察的點了點頭。韓維向安惇意味深長地說道:“安大人,適可而止吧。”
蔡承禧也沉了臉,道:“便是她在大刑之下又翻供了,又要如何服石越之心?何況似她這樣的柔弱女子,若是再用大刑,只怕抵不過先死了,反而生出事來。”
安惇見二人都反對再用刑訊逼供,只得心有不甘的點點頭。
他冷冷的掃視了楚府丫環一眼,喝道:“你們誰敢不說實話,小心有大刑伺候!”
說罷又一一訊問。然而那些丫環,又能知道些什麼?總之關鍵之處,終是不得要領。韓維待他全部問完,便讓這些丫環退出大堂,盯著彭簡,冷冷地問道:“彭大人,你可還有別的證據?”
彭簡見韓維與蔡承禧都似已經信了楚雲兒的話,想起這個後果,額上不由冷汗直冒,他站起身來,高聲說道:“我身為朝廷命官,豈會騙人?韓大人,切不可被歌女所騙,她們是串供的!”
韓維把臉一沉,喝道:“彭大人,話不可亂說!”
連蔡承禧與安惇,也不由變色,道:“此事朝中上下,知道詳情的人屈指可數,諒她楚氏一個歌妓,焉能事先知曉而串供?”
承認楚雲兒串供,豈不是自承有人洩露機密?到時候誰也脫不了干係,韓維等人,豈能不知道這中間的輕重?
韓維又問道:“彭大人,那首詞,到底是怎麼來的?”
彭簡指著楚雲兒,嘶聲道:“便是她那裡來的。”
“可你也再無證據,是不是?”韓維的臉,越來越陰沉。
“這……”
“焉知不是你偽造的,彭大人!”韓維加重語氣,冷冷的問道,“若果真如此,你可知道國法無情?”
彭簡臉色越來越慘白,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喊道:“韓大人、蔡大人、安大人,你們要給我一個公道!這個賤婢算計我!”
韓維冷冷的問道:“本官要如何給你一個公道?”
“她們是串供,用刑,用刑,她不能不招!”彭簡指著楚雲兒,惡狠狠的吼道。
“還要用刑?屈打成招?”韓維冷笑道。
安惇臉上的肌肉,卻不禁一跳,他望了韓維與蔡承禧一眼,突然朗聲說道:“依下官看,今日審案,可以告一段落了。至於彭大人那首詞是如何來的,想來皇上必會下令御史臺窮治,到時候,彭大人必能告訴我們真相吧?”
韓維與蔡承禧都不料安惇的立場變得如此之快,二人點點頭,韓維將驚堂木一拍,喝道:“退堂!”
一場審訊,竟是如此草草收場!只有彭簡似喪魂落魄一般,呆立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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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五日。
這一天的汴京,與往常一模一樣。絡繹不絕的行人從各個城門進進出出。
在汴京南薰門前,唐康騎著一匹白馬,一身窄袖素袍,烏黑的長髮披散肩頭,頭上髮束用一塊白色絲綢包著,儼然便是一副濁世佳公子的形象。他的身後,跟著幾輛馬車,卻是他的表姐、義嫂韓梓兒的車駕。一行人從杭州緩緩而行,終於回到了汴京。
“二公子,你看,那個人是誰?”家人指著一個身著黑色布袍,臉容憔悴消瘦,一副失魂落魄神情的中年人,吃驚的問道。
“是彭簡!”另一個家人詫異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