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道:“彭大人,是這樣吧?”
彭簡連忙應道:“正是如此。”
楚雲兒冷笑道:“回大人,只怕是彭大人記錯了,民女府上那天掛的,的確有一首詞,不過民女記得清楚,是一首《菩薩蠻》。民女從來沒有見過這首《賀新郎》,我一個女子,亦不能掛這種懷故國之思的詞於廳中。”
“胡說八道。明明便是《賀新郎》,當時我看得一眼,你便讓你的丫環收起。”彭簡高聲斥道,“韓大人,可宣她的丫頭來對質便知。”
韓維點點頭,拍了一下驚堂木,發下一支籤來,喝道:“宣楚氏府上丫環下人十名上堂。”
早有衙役將阿沅等十名丫環下人,引入堂中,一齊跪下。
韓維這才向楚雲兒問道:“那天有哪個丫環在場?”
“是阿沅。”楚雲兒答道。
“哪個阿沅,可上前來聽問。”
阿沅應了一聲,走上前來,韓維打量她一眼,問彭簡道:“彭大人,可是她?”
彭簡對她印象本深,立時點頭道:“正是她。”
“阿沅,你可曾認得這位彭大人?”
“認得。他那日來過我們府上。”阿沅卻不那麼通禮數,徑直回道。
“這便對了,那日你主母可曾讓你收過一幅字?”
“讓收過。”
“你可識得那上面寫的是什麼?”
“我不認得草書!”
韓維點點頭,問彭簡道:“那字可是草書?”
“正是。”
韓維沉下臉來,“啪”的一聲,喝道:“楚氏,你又怎麼說?”
“回大人,民女並未說謊,民女當日讓阿沅收起的,正是一首《菩薩蠻》!”楚雲兒從容答道。
安惇在旁邊冷笑道:“是什麼《菩薩蠻》,這般見不得人?”
楚雲兒淡淡答道:“回大人,是隴西公的‘花明月暗飛輕霧’,似乎不太方便讓男子看。”
韓維等人都是飽學之士,自然知道李煜的那首詞,是描寫一個女孩與情人幽會的情事,若說不便讓彭簡看到,倒也講得通。而且楚雲兒本是著名的歌妓,她府上有這樣的豔詞,倒似乎不足為怪。在韓維等人心中,這種詞只怕更符合楚雲兒“應有的”品味。
安惇一時語塞,他屢屢被楚雲兒言辭所攻,又一心想迎合呂惠卿之意,當下怒道:“我看你分明是設辭狡辯,若不用刑,量你不會說真話!來人啊——”
韓維與蔡承禧不由一驚,止道:“安大人,這,豈能對證人用刑?”
“若以彭大人為原告,那麼楚氏非止是人證,也是被告。”安惇冷冷的答道,繼續喝道:“給我杖責二十,看她說是不說!”
楚雲兒早將一切看淡,見安惇如此,只是淡淡一笑,神色中盡是蔑視。
安惇更是暴怒,紅著眼睛喝道:“給我重重的打。”
阿沅跪在旁邊,聽明白竟是要對楚雲兒用刑,心中大急,站起身來,指著安惇質問道:“你這個官人,好不講道理。我家姑娘犯了什麼事?憑什麼用刑?”唬得眾人目瞪口呆。
“好大的膽子!果然主僕皆是刁民!竟敢擾亂公堂,指責官府,給我掌嘴,攆了出去。”
那些衙役多數受過打點,這時遲疑了一下,見韓維沒有發話,連忙擁上,抓住阿沅,狠狠的抽了四個嘴巴,將她攆出大堂。阿沅雖是丫頭,可自從跟了楚雲兒之後,何曾受這樣的委屈,她被攆出開封府後,站在外面,拼命忍著眼淚,含糊不清地罵個不停:“你這個昏官,會被雷霹死的!”
此時在開封府公堂之內,楚雲兒已經被衙役們手起板落,打得背上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了。雖然有過打點,沒有傷及筋肉,但是皮肉之苦,她那麼嬌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