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一揚胳膊,將他甩至倒地,嘴舌不清的破口大罵:“豎子!我讓你為我求情,可你就是不說!你嘴巴是被縫上了嘛啊……你的嘴、縫上、縫上了啊!”
繼而,她朝前伏地,大哭:“婦一時鬼迷心竅,君舅,君姑,婦知錯了,知錯了。”
“知錯?”王翁暴怒,氣的脖筋都蹦了,“此孽滔天!豈是知錯二字就能讓你糊弄過去?此事莫說是你做的,就是三郎做的,我也饒不了!若非將你告官會連累阿竹他們的聲名,我即刻押你去臨水亭!”
“饒命!君舅,婦認錯,婦不敢狡辯,但婦真的只敢在心裡發發狠,哪敢真點了麻繩啊!君舅,婦要真如此惡毒,就會一直捉著此鼠躲在伙房,而不是回屋。君姑,嗚……君姑其實是知道婦的,婦嘴賤,向來說話不過腦子,婦活該挨扇,可婦真不敢做這等毀家的事!婦也是王家人,要真想燒了這庭院,怎會呆在房裡?怎會讓自己夫君、兒郎一同受難?嗚……不要將婦告官,哪怕休了婦,也不要告官哪。求姑舅給幾個孩兒留個清白聲名吧……”
她一邊磕頭、一邊乞求,但埋在臂彎下的頭,始終稍微側著,令餘光能看到長子。
這等細微動作,姚氏自以為做的隱秘,卻不知從她剛跪下時,王葛就在審視著她,以及她兒郎王竹!
此時村鄰陸陸續續出門幹活,經過王戶院前,都被哭嚷聲驚住,嚷的是啥雖聽不太清楚,但王戶肯定出大事了。
遮不住的家醜啊!王翁不再跟姚氏廢話:“七去之中,你犯有不順父母、多言!我這就令三郎棄妻,你若無不服,現在就收拾了當年帶來的嫁妝去吧。三郎,你吃完早食去鄉所,將棄妻之事報於鄉吏。”
“阿母!”王竹泣不成聲的撲到姚氏懷中,這一次,姚氏沒推開他。
王蓬、王艾兩個小的在王三郎臂彎中都已經哭疲了,王三郎也是一臉淚,乞求的看阿父,嘴唇哆嗦著:“我、我……兒,是,是,兒過會就去。”
姚氏最後的希望破滅,癱倒。
王翁揚聲:“自此,我王戶再無姚婦!”
這句話,院子外頭的人都聽清了。
王翁看向王禾,嚇的這孩子倒退一步。“去,不必遮遮掩掩,將院門大開。”
王禾重新喘氣,趕緊聽從。
王翁再吩咐其餘人:“都別杵著了,阿葛去烹早食,二郎新婦看著這惡婦收拾嫁妝,是她的讓她拿走,勿跟此等惡婦糾纏!待吃完早食,該去田坡的去田坡,去鄉里的去鄉里,晌午人家來收滾燈,我留在家。”
小賈氏去拉姚氏,哪拉的動,看著娣婦散發腫臉的髒樣,小賈氏一下都不願多碰,嫌棄道:“行啦,趁我姑舅還給你留著臉,趕緊去收拾你那些破爛。”
王二郎從阿弟手裡抱過侄兒、侄女,示意阿弟把姚氏拉開,再賴下去,惹惱阿父,恐怕七去之中還要再加一條“竊盜”了。
誰知王三郎最為難的是:“二兄,阿父催的急,我是走著去鄉里,還是僱車?”
“啊!”姚氏仰天嚎叫一嗓子,“王三郎!你……你……”她牙齒咬的咯吱響,雙眼恨的通紅,“你……”
“阿姚。”王三郎咧開嘴哭。
“你……”姚氏使勁使的整個腦袋都哆嗦了,緊接著,恨意跟聲音都黯淡下去,“你一定,照顧好,孩子。”說完,她起身進了東廂房。
小賈氏跟上,防止姚氏尋死。
沙屯是瓿知鄉最窮的地方,姚氏哪有什麼嫁妝,當時揹著筐和鋪蓋來,如今鋪蓋都沒有了。棄婦是分不到夫家任何財物的,她換了件灰布衣,以手代梳挽了髻,揹著空筐,在村鄰指指點點中落寞離去。
王竹痛心不已,哭的一抽一搭,他多想什麼都不顧的跑出去送送阿母,陪阿母走到沙屯,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