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整以暇的吃著惜惜端上來的點心。當然,遠遠的,在桌面最角落之處,擺著一碗侯雪城最痛恨的豬腳麵線。
侯雪城武功精進到何處,從他吃點心的方式猶可窺見,只見他隨手一揮,只見那特地從寧波運來的湯糰便被他凌空對半剖開,裡頭的餡料極有順序的飛舞出來,在另一個盤中一顆接一顆疊起。
由於那手法妙絕巔峰,惜惜偷偷算了一下,整個餡料塔竟然高達三十五顆,也不曾輕輕晃動一下。最奇怪的是,那些個軟軟的餡料竟然沒有絲毫變形。那必須眨眼間將所有方位角度和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處,才有這樣的可能性。
侯雪城不吃湯糰餡,只吃湯糰皮,他慢慢吃著,神色凝重。範蘆以為他想著朱靖的親事,便試探道:“宮主,您既然已經沒事,便請您去阻止王爺的婚事吧。”
惜惜也道:“是啊,公子,花轎早已到府,吉時也只差半盞茶時辰就到了,馬上就要開始拜天地了,您得快點去阻止啊。”
侯雪城閉目沉思半晌,“武學一途最高境界,許多人都說,莫過於人神合一,信手拈來,草木皆兵。其實不然。該是心中已無勝負,心無掛礙,無勝敗之念,自然天下無敵。其實武學一門,隨手都是武學。”
他微微一招手,一整個豆沙餡的高塔已然散開,有如舞蹈般,每一顆都在空中互動飛舞起來。
“大靜神功,算是道家的絕頂武學。在道家練氣的最高境界,一般來說,該是‘神系玄境,晴雨由意,幻化元嬰,瞬息千里。觀體有成,化身萬億,無存無滅,永壽天地。’”
隨著他的語聲,那些餡料竟然發出亮光,隨著侯雪城雙手的勁氣明滅不定。
兩人愣愣的看著,只見在侯雪城的內力吸引下,所有餡料合而為一,帶著吞吐不定的光焰,成為一個碗大的球體慢慢落下。
侯雪城帶著手套的手輕輕接住,慢慢將它柔捏成形,自語似的道:“天下武功,練到極致,總以無招之招為最高。處處為劍,謂之神、謂之尊、謂之聖,此乃練武人的最高境界。”
兩人聽了半天,終於明白在此時此刻,侯雪城還浸淫在武學的境界,大概根本沒把朱靖成婚的事情放在心上。
範蘆急道:“宮主你還在想這個?王爺要成親啦,您還不阻止嗎?”
侯雪城終於抬起頭來,奇道:“他成親我為何要阻止?我現在武功大成,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可以保護朱靖。也不必怕韓晚樓帶黴給我。”他停了一下,語氣有點不確定。“……再怎樣,也有豬腳麵線可以去黴氣……吧……?”
範蘆截口道:“不是說這個啊,宮主。”他知道侯雪城根本不把世俗之事看在眼裡,朱靖不管是否成親,對他而言都沒有差別。
事實也的確如此。侯雪城只求自己能有機會對朱靖好就可以,朱靖不管對他好也罷,不好也罷,成親也罷,不成親也罷,他都不放在心上,也絲毫不關心。並不求朱靖對他忠實什麼的,他也沒有那種觀念。
朱靖就算成一百次婚,也還是朱靖,不是嗎?
他繼續凌空揉捏著手中的餡團。
惜惜看範蘆急得抓頭撓腮,不禁嫣然一笑。柔聲幫腔。“公子,王爺成親,您當然不必放在心上。不過王爺為了這門親事,可是煩惱的緊哪。”
侯雪城不以為然,“朱靖一直都很喜歡韓晚樓,當初還要我替他去救人,若不喜歡,救她做什麼?朱靖最謹守那些勞什子禮教規條了,韓晚樓是他的未婚妻,自小就要娶的,他有何好煩惱,該很快活吧?”
範蘆大聲道:“宮主,成親代表以後王爺要和韓姑娘生兒育女啊。您到底明不明白?”
侯雪城的眼睛沒離開過手中的餡料。語氣仍是漫不經心。“那也很好啊,我和朱靖兩個都生不出孩兒,最好韓晚樓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