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門前插著鏢旗,白布上繡著一個綠色的犀牛的腦袋,還繡著「牛角為記,各山讓路”八個字,鐵芳不禁倒笑了。
他就下了馬,只見門前打掃得很乾淨,門前大板凳上也沒有一個人,裡面刀槍架子發著光,樁子上系著備好了鞍的馬有十多匹,可沒有一輛鏢車。鐵芳知道遠處已有很多的人在著他啦,他的態度就越發從容,牽著馬百到門前,就用鞭杆“吧吧”打了幾下大門。
那窗上鑲著大玻璃的櫃房中,就有人說:“找誰呀?進來吧!”竟是婦人之聲。
鐵芳冷笑著,向門裡走,鞭繩仍不散手。隔著玻璃向櫃房裡一看,見是裡外間,裡間是垂著棉門簾子,外間收拾得十分乾淨,滿牆上掛著刀、劍、鉤、斧,卻只有一個身穿綠襖紅褲的婦人,在炭盆旁邊坐著做針線活,這時正仰著臉來看他。
鐵芳就問說:“掌櫃的在哪裡?我要見見他,我叫韓鐵芳,找他有話說!”
屋裡的婦人卻說:“別說掌櫃的,連夥計都回家過年去了,有甚麼話,等過了初六再說吧:”
鐵芳卻掄起來鞭杆“吧!嘩啦嘩啦”將一扇大玻璃就給擊得粉碎,屋裡的婦人連言語也沒有言語。鐵芳又將門前掛的那牛頭鏢旗摘下,用手搓成了三段,抽出劍來,到門前,將牆上的幾個大字全都砍爛了。
重又進來,只聽那婦人說:“可了不得啦!”
鐵芳又將馬鑿在門環上,進去又把兵器架子給踢翻了,然後一回身,卻見那婦人已經手提著一對雙刃出了櫃房。綠襖兒已經脫掉,裡邊是水綠的緊身的小褂,下面的紅綢的大褲子系著很緊的腿帶,腳穿的是一雙尖兒的小鞋,幫兒是紅布的,納得也很結實。
可惜她長得太難看了,翻鼻子,小眼睛,短眉毛,然而卻樣子很兇。她嚷嚷著說:“怎麼回事呀?你欺負人嗎?”
鐵芳說:“我跟獨角牛相違半年了,知道他對於舊日的朋友都很好。我特意來給他道道謝。”
又仰面一看,大門裡高高掛著一隻大燈籠,鐵芳一縱身,離開了地有四五尺,同時揮劍把燈籠就給削下來了,又用腳連踏,就給踏扁了,那婦人卻反倒進了櫃房裡閉上了門,跑進那裡屋去了。門簾掀處,鐵芳見那裡間藏著一大堆男子,還露出來刀光,鐵芳又將櫃房的門連踏了幾腳,裡邊,連那婦人都沒敢哼一聲。
鐵芳這可真氣了,解下馬來,提劍出門,卻見一些膽子大的好事的人,都擁擠到門前來了,都齊聲笑著叫說:“好!好!韓大相公真好!”
鐵芳就問說:“獨角牛的家在哪裡?”
人群之中就有人高聲說:“就在後街,新蓋的房子,路北的門兒!”
鐵芳說:“請諸位朋友鄉親領著我去!打完了他我再去打官司!”遂即上馬揮鞭走開。
後邊真有不少的人跟隨著,並且說:“他們鏢店裡住著二十多個人啦,全都沒走,也都預備著跟大相公拼了,可是大相公來得太猛了,就把他們全嚇得不敢出頭。剛才的那個娘兒們就是花三嫂,若不是大相公,別的人只要瞪她一眼,她就饒不了!”
說著,已到了后街,很窄的一條小巷,那裡新蓋的十幾間新房,很具顯眼。可是那門前站著兩個戴紅纓的人,其中的一個,鐵芳認誠他,正是府衙裡的班頭小雷公陶九。
鐵芳騎著馬一進巷口,他就迎上來,笑著說:“韓大相公,你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呢?千萬別聽柺子申飛的壞話。並不是獨角牛跟我作了親,我就護著他,他真不會得罪大相公,因為早先彼此都是朋友嘛!”
鐵芳卻問說:“誰跟他是朋友?我早先就不認識他,不過如今我倒頗慕他的大名,特來拜會拜會他。”
陶九勉強笑著說:“大相公走了一趟新疆,真是會跟人開玩笑了!我跟我妹夫獨角牛昨天就想要到莊上